魂落葡萄園散文
夢開車送我回來,已是晚上十一點,躺在牀上,久久難眠,明天深圳人就要返回,是別離讓我傷情嗎?不全是。離別對我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何況我們再見並不難,也不會太遙遠,心裏不舒服,輾轉難眠,叫我淚水漣漣的,其實是那還不知命運如何的二百畝葡萄園。
下午,深圳人開車,帶着方姐,夢,和我去看她老公無公害標準化葡萄示範園。
一路上,她們有說有笑,我只是傻乎乎地盯着車窗外的果樹園,貪婪地吮吸着飄着清新果香味的空氣。其實,我就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只是暫時寄居在喧鬧的縣城裏。我內心深處的樂園,還是農村這一望無際的田園。不管是坐在生產路邊,納着鞋底的老大娘,還是穿着牛仔褲,哼着小曲的牧羊大嫂,以及偶爾從果園深處,秦腔迷吼出的幾句戲詞,沒有一樣不叫我陶醉的。
從車上下來,熱情的莊園老闆就過來迎接我們。這個闖蕩深圳的禮泉人,我早有耳聞,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未見之前,我還擔心他的老闆氣勢,會逼得我喘不過氣來,想不到,見了面竟是那樣的輕鬆。他那被曬得有些微黑的面容,終究遮擋不住一雙慧眼,高高的個子,顯得格外的瀟灑與英俊;而他的平易近人,立刻就縮短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把我們幾個人一下子就送進了葡萄園。
葡萄園帶給我們的是特別的驚喜。這不僅僅是因爲路兩邊,盛開着五彩繽紛的月季,還有那飄着芳香的玫瑰,現在是收穫的季節,那一串串沉甸甸的葡萄,有的已經把紙袋撐破了,葡萄樹之間的行距特別寬,機械化的耕作技術,在這一定利用的很充分;光照充足,葡萄的色澤着實很好,聽說外地客商不斷前來定貨,而我想,這高質量、無公害的綠色果品,打入國際市場,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看着方姐和夢臉上洋溢的笑容,就知她們和我一樣,爲這世外桃源陶醉着迷。我對葡萄不懂,但看色、聞香、品味,便知這園中的葡萄,都是些極品。城裏人大多隻知道葡萄好吃,是因爲甜,又有多少人能理解,種植葡萄的難?從葡萄樹發芽、開花、結果、到葡萄成熟、澆灌、施肥、除草、打藥、疏花蔬果、套袋、夏修剪冬剪,這一道道的工作程序,無一不滲透着果農的勞累與辛苦,特別是,北部山區的旱地,果農年年要在果子生長季節,一車車拉水澆樹。果樹的產量不管有多高,都沒有果農在樹下流下的汗水的分量多。
有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穫。如果生活在這葡萄園中,也有這夜不能寐的`時候,那麼藉着那月色,讓星星做伴,靜夜到園中走走,該是怎樣一種享受呢?看到的不止是清風明月,聽到的又豈止是蟲鳴蛙叫?徘徊在這葡萄樹下,側耳傾聽,一不小心,葡萄生長的膨脹聲,也許就叫你一下子明白了,有關葡萄的語言;不知不覺,你也許就以爲自己走進了翡翠王國,陷入了珍珠瑪瑙的童話世界……
深圳人說,老公因爲忙,實在是打理不過這葡萄園,眼下準備轉讓,正在和人協商。我聽了後,竟爲這葡萄園傷情,設施已經到位,葡萄樹也才進入盛果期,滿樹黃金,怎麼就捨得轉讓呢?如果真的轉讓了,以後會不會後悔呢?大家聽了,都盼着和談成功,唯獨我聽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我是真的期望這葡萄園,還是別換主人的好。
回來的路上,我的情緒有點低落,見我無語,夢問,想什麼呢?我說,滿腦子裝的都是那葡萄園,一時半會,趕也趕不走。總覺得,人雖然走出了葡萄園,魂卻落在了那裏,該不是我們走得太急的緣故吧?
深圳人說,如果這個園子轉讓不成,想找個人替他們管理這葡萄園,問我有意嗎?
我心本在我的花園,而這葡萄園的誘惑力也着實不小。不管那句問話是一句戲言,還是肺腑之言,今夜,我將意亂情迷,卻着實是因爲那一望無際的葡萄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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