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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暨的美酒散文

散文1.78W

現代諸暨人喝的酒類比較雜,由於交通的發達,來自於世界各地的酒,在喜歡新奇的諸暨都能喝到:燒酒,黃酒,紅酒,啤酒……諸暨人幾乎是來者不拒,都喝,但若要以本小文這樣的一個題目來寫,那就必須是把它限制到傳統之中去了。

諸暨的美酒散文

傳統的諸暨以民國清代爲代表,典型的酒主要是三大類:燒酒,黃酒與米酒。在七八十年代,在我有酒的感覺,並開始學着喝酒時,當時的諸暨最有名的酒廠有諸暨酒廠,在現在的城市廣場山腳的北坡,在去諸暨東線公路的旁邊,它生產的酒的品種最多,但主要是燒酒與老酒,那時,諸暨還生產一種汽酒,二種品牌的啤酒;其次便是草塔酒廠了,它的香雪,那味真是好極;還有澧浦酒廠,它生產的燒酒,味道相當的不錯,可以說,諸暨每一個鎮所在的地方,都有其相應的酒廠,而且都有其相應的特色酒種,草塔與澧浦二酒廠是因爲我在九十年代初,各喝過一大罈好酒,所以,記憶猶新。

釀酒是一種極需要用功的事情,材料,蒸煮,酒麴酵母,氣溫,醞釀,加水或蒸餾,儲存……每一道環節都需要反覆考慮,嚴加把關,只要一道出了問題,這酒就會出問題,因爲,它,畢竟是直接到人最敏感的地方:舌尖。

酒,毫無疑義可以說是舌尖上的一種美味,一種享受,哪怕是極其細微的差別,它都能被分辯出來。

草塔酒廠本來是由草塔婆婆家所有,解放以後就歸了集體,七八十年代曾經很是不錯,九十年代也興旺過一時,但,最後卻是倒閉了。婆婆家位於廠北側的一圈房子,大多也在土改時分給了別人,後來,在努力之下買回來了幾間,現在有兩個表弟還住在那邊……我們夏天是不太敢去那邊的,因爲草塔酒廠產一種巨大的花腳蚊子,每每的就越過窗子進入婆婆家裏,把坐在客廳裏聊天也好,喝茶也罷的我們叮上一口,留下一個又大又紅的腫塊。

隨着生活條件的不斷好轉,喝酒的人也愈來愈多,愈來愈講究,整個的諸暨漸漸地出現了兩個名酒:同山燒與斯風酒。

前者因爲參與制作的人家極多,似乎是整個的同山,安華一帶家家戶戶都有釀製,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廠家,使得酒的味道千差萬別,朋友之間相互贈送,多以家釀爲佳,但,即使是家釀之酒,味道也是不同,度數也有高低,從五十度左右到六十度以上的。

我曾多次喝到過裏面有燒焦的氣味,同山的朋友說,那是正常的氣味,一般都會有點,說明這酒是燒出來的。我知道,這是蒸餾過程中,不小心導致的。

前些天傍晚,去朋友家裏幫其重裝計算機系統,而後就在朋友家裏喝酒,朋友是多年來的同事,酒友,自然拿出自己藏着的最爲喜歡的一款燒酒並再叫上一個朋友前來一起享用。此酒,無色透明,入口非常的軟綿,甘甜,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進入口腔,酒氣撲鼻,異常濃郁,我說:這酒估計要超過六十度了,好酒!

也許是因爲口渴,我喝得略快了一些,喝燒酒的.反應就馬上出來了,額頭出汗,即使在他家二十六度的環境之下,我還是大汗出來了,這是我喝燒酒常有的現象。四兩白酒下肚,我言:就此罷了。朋友則說,再拿瓶啤酒蕩蕩嘴,於是,又每人二瓶冰啤酒。

問此酒來歷,朋友說,是他的一個應店街朋友送的,高梁燒的。

同山燒作爲諸暨的紅高梁酒,一直是諸暨白酒的代表,但是,由於千百家的釀造,形成各不相同的質量,加之來自於同山的諸暨與釀酒相關的在中國的食品行業都會發生的稀奇古怪的傳說,什麼釀造過程中有人會加砒霜啊,也有人家會加什麼樂果啊……表兄在前年喝了一次同山燒吐了以後,就決計不再喝同山燒,以及一切瓶裝酒。

這二年來,他一直是喝青山燒,其實,在整個的諸暨邊疆一帶,同山,青山,應店街,次塢,到東邊的西巖,澧浦,璜山,嶺北……都有同樣的用高梁釀造的燒酒,即蒸餾酒。

我喝到過的一種世界上最高的蒸餾酒是我的一個老師的女婿從美國帶回來的一種用玉米釀造蒸餾而成的酒,酒精濃度是:95%,一起在上海喝的同學有三個:馮堅,詹善泉與我。回來以後有時喝酒,我曾與我的那些酒鬼朋友聊起,一個都不信這世界上有這樣的酒存在,幸好我記得這酒的名字,加上網絡技術還可以,馬上透過yahoo查了出來,看到這酒以後,他們就只剩感慨了……

外公喜歡喝酒,在我們兄妹仨還是在嬰兒期時,他都會拿筷子醮一下到我們嘴裏,讓我們品嚐一下,在我們辣得面形大改時,他會高興地哈哈大笑。這樣的一種從嬰兒抓起,使得我們從小就喜歡了酒,而且喝酒的品味基本上也類似於外公,夏天喝燒酒,其它的季節喝黃酒。

也許由於時代的不同,我喝黃酒的習慣在養成不久就改了,變得喜歡喝加飯酒,元紅,善釀之類相對比較濃一些的酒,我總覺得黃酒太過的清淡,後來有一個楓橋的很喜歡喝斯楓酒的朋友,批評我說:真正會喝酒的人,一定是喜歡喝老酒的,在他的影響之下,我喝過一段時間斯風酒,有幾次倒也感到很有味道,但畢竟,太淡了,無味。

我喝老酒一般不喜歡瓶裝的,我最喜歡喝的是紹興城裏面,那種正牌會稽山,古越龍山加飯酒,這兩個牌子的大陶壇裏的那種加飯酒,那酒啊,真是好,真是好,縱然喝上三五斤一次,也不會嫌多……只是,我不生活在紹興,這樣的機緣實在是少,上個月一次去紹興回來,在蘭亭的地方發現有這樣的一家酒店,於是停車去買,店家卻說沒有可灌五斤十斤的容器,並建議讓我拿兩個灌好的塑料瓶裏的酒好了,我嫌可能是前幾天的不要,一定要新的從壇裏打出來的酒,裝五到十斤,見這麼多數量,店員建議道:那你買一罈好了。一罈,我當然也不要,萬一不好呢?萬一車裏撞破呢?最後,我到隔壁的超市裏去買了一隻熱水瓶,洗淨並與店家換了一箇舊塞子,灌了一瓶回來,當晚就叫上一個酒友,兩人把這一熱水瓶加飯酒就給爽快地喝了。

江浙地區產米,所以,也是中國黃酒的主要產區,品種也多,不只是我們紹興地區有黃酒,杭嘉湖地區也多的是,比如嘉善,比如上海,都有很有名的老酒,但是,那些酒,我品嚐過多種,都喝不上嘴,最大的缺點就是偏甜。

說真的,我發現,任何灌裝過的酒,或者說盛在瓶裏的酒都不太好,前幾年大妹家裏,喝過一瓶八一年的西鳳酒,那酒似乎只有七兩了,我喝了點發現以苦味爲主,所以,只品了一點,就讓阿妹不要倒了;後來又有一次,大妹阿公八十大壽,一瓶八三年的茅臺,我喝着,也是苦的,不好喝,所以假裝客氣喝了其它的酒;當然,還有許多次,汾酒啊,五糧液啊等等,都是最親的親戚,最親的朋友拿出來最好的酒來款待我這個酒鬼,但,我似乎發現,瓶子裏的酒,年份最長,名氣最大的,都不好喝。

有些酒鬼是一種喝名氣的鬼,他酒量也好,卻如XX那樣喝茶,卻是品不出茶的好壞的那種,只要是有年頭的酒,他都喜歡,我估計,他的舌頭是有問題的。

與我同感的可能人比較少,我的一個表姐夫倒也是這樣,他說:他不喝瓶頭酒,無論是五糧液還是茅臺。事實倒也是如此,他現在一年四季喝大陶壇的窯藏的青山燒。

也許正是因爲對工業化的瓶裝酒信不過,所以,在諸暨的過年過節,城裏愛喝酒的人都喜歡得到鄉下親戚們自釀的糯米酒,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米酒,大水白酒。

這種米酒倒是真正每一家諸暨人都可能釀造的一種酒。每到下半年,進入秋季,諸暨的有特色的小酒店裏也作爲一種特色酒在銷售,或供食客品嚐,以澱蕩畈農莊爲代表的諸暨上百家的農家樂裏似乎都有,以紫閬小餐廳,德浪狗肉店,草塔的諸多草骨頭店爲代表的諸暨衆多鄉土特色的小飯館也都有品嚐,然後,在這些店裏品嚐到的米酒,我發現,大多都不是很好,或偏甜,或太淡。

我舅舅家,堂兄家,表兄弟家裏喝到的米酒也屬一般般,我在整個諸暨喝到米酒最好的要數我小舅子在璜山的月形山下,由他岳母幫他製作的那缸酒,那味道真是絕。

他們家的米酒之所以好是因爲,他們家整個家族喜歡喝酒,米白酒三五斤下去,男男女女都沒有問題;其次,他們家的酒麴是年年相承自己儲存下來的;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是,他們化米酒用的不是井水,而是淡卻以後的開水。正因爲是冷開水化的酒,所以,這樣的米酒即使在塑料桶裏灌着,到夏天也不會酸,今年過年,他拿給我三十斤米酒,其中十斤,內客說是要送杭州的同學,後來,卻一直不湊巧,要不是忘了,要不是攜帶不方便,直到五月份,我說:這麼遲還拿這酒送人,酸了要被別人笑話的。還不如我喝了。

內客有點不舒服,但是,我已是開啟喝了。她說:你有這麼多的酒,還要來喝這瓶酒,這十斤酒,我要喝的。我說:那你喝好了,你要喝,我是不會來爭的。內客沒有多少的量,自然是放在餐桌旁刺激我的食慾,於是,我間或地喝上一二杯。到現在桶裏的酒還有二三斤,今天傍晚,她又倒了一杯,呷了一口,睜着眼睛對我說:這開水化的米酒就是好,到現在爲止,這麼熱的夏天了,還不酸。

諸暨人以前是很會節約過日子的,米酒下來的酒糟是要和着米皮糠,麥膚這種半下腳料用來發酸燒燒酒的,我們小時,諸暨種高梁的人很少,燒燒酒的材料也是很低檔:有一種植物叫金鋼樹刺,大人們入秋以後把它的根挖來,用來燒燒酒;還有許多的人家是用番薯來燒燒酒的……

但是,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外公只喝兩種酒:糟燒與老酒。他不喝高檔的酒,即使自己有錢;也不喝低檔的金鋼樹刺燒。當然,他也從來不會喝醉酒,每餐不過二三兩燒酒,半斤或一斤老酒,對酒的品味與喝的量,符合外公的人生哲學,縱然聰明之極,有勇有謀但一般不做出頭椽子,他所努力的是做一個最普通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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