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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漿水魚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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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漿水魚魚散文

在我心裏,秋是最美的季節,經不住風吹雨打的葉子都灑落下來,枝頭呈現出累累的果實,葡萄紫了,柿子紅了,石榴笑了。田間,長長的包穀棒子不敵秋色的誘惑,掀開綠色的面紗,露出金燦燦的臉,樂呵呵、笑眯眯……

母親的漿水魚魚散文

包穀棒子快要離身了,將離開媽媽的懷抱,到農家的院落展現自己的風采。我望着這一張張笑臉,思緒萬千,心兒飛到了寬厚仁慈的母親身邊,飛到了那洋溢着母親情懷的`三十多年前,飛到了母親那充滿大地芬芳和玉米甜美味道的“漿水魚魚”的大老碗。

母親爲了吃上“漿水魚魚”,每年都要做漿水。家裏除了平時盛水的大水缸、面甕,絕離不開醃製鹹菜和酸菜的小菜缸,酸菜裏泡出來的水就是做成的漿水。農家早飯吃的包穀糝糝一定離不開酸菜和鹹菜。遇到家裏來了客人,母親要擀碗手工面做招待。那時,我年紀小,跟着沾光,也能嚐嚐母親的手擀麪,撈過麪條,把下過面的麪湯兌漿水。

“魚魚”其實是用包穀面做的“面魚”。母親做時先把鍋裏的水燒開,再把和成的麪糊螺旋狀慢慢地倒入鍋裏,用筷子不停的攪拌,然後捏着包穀面緩緩地撒進鍋裏,同時使勁用擀杖攪,稀稠必須合適。感覺差不多了,母親會挑起來,看看擀杖上能不能掛住麪糊,接着大火燒熟,鄉里人叫“打攪團”。“攪團”打好後,除了用茶盤、碟子晾一些,接着就要用“漏魚篩篩”把“攪團”漏入冷水盆中,水中的面魚像小蝌蚪一樣,擺着尾巴游向水底。覺得漏得差不多了,用鏟子把“漏魚篩篩”上的“攪團”壓淨。

開飯時,母親把面魚撈入碗中,澆上燒熟的漿水就成了味道鮮美“漿水魚魚”。

記得當年,家裏給“工作組”老王管飯,老王看着碗裏的“漿水魚魚”對我母親說,“大嫂,這麼多的面魚,一個個捏,太麻煩你了,以後,簡簡單單隨便吃些啥就行了!”逗得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

母親只要做了“漿水魚魚”,是絕不會忘了鄰居多病的桂蘭嬸子,忘不了村西頭的五保戶王大爺,飯前,招呼他們一起來吃“漿水魚魚”。有時別人都吃完了“漿水魚魚”,母親就會把鍋底剩下的麪疙瘩連同鍋底剷下來自己吃。那時候,母親在麪疙瘩上撒些鹽,蘸些辣椒麪,滴些醬油,加些鹹菜,就吃起來。吃得是那麼的香,我就撒嬌着硬要吃母親的碗裏的飯,當吃到嘴裏後,才知道母親吃的飯並不怎麼香,只是鹹得很,辣得受不了。

有一次午飯時候,我家門前站着一位要飯的老婆婆引着一個像我一般高矮的小男孩。我從籠裏取出一個饃,過去遞給了這個小男孩,那小男孩看着我碗裏的“漿水魚魚”不肯離去。我瞪了他一眼,厲聲地說:“快走,沒足盡!”母親聽到我的聲音,急忙從廚房裏趕出來,把一碗“漿水魚魚”,小心翼翼地遞給老婆婆,返回廚房,又端來一碗遞給小男孩。“偉偉,快去拿兩個小凳子。”母親扭過頭,吩咐我。我不高興地走進屋子,拿出兩個小凳子,拉着臉,遞給小男孩一個,另一個放在老婆婆面前。那時,我特別疑惑:母親對要飯的這麼客氣,她到底圖啥哩?

轉眼這些事情已過去了三十多年,母親離世也已經七八年了,但母親那慈祥的面容,扶貧濟困的行爲常常感染着我,使我魂牽夢縈。我想念母親,想念母親那充滿濃濃鄉情的“漿水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