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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破一月的時光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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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破一月的時光散文詩

走在鄉村的路上,陽光不在,風不大,不遠處的木閣樓裏的窗簾逸動時,我正好看着一月的天空。

雲朵低沉,像極了父親轉身時的沉重與厚度,一樣的用力渲染着空氣與季節的黯淡。

梅即將開放。梅枝的冷豔,白色的花冠已然舒展。10時,我們尊敬如父的姑夫在除夕裏,等不到一朵花開的時間

他的離世,讓年味變了,一如下壓的雲層,低悶。面對那一切,所有的真象讓我難過。我一直想回去,他們總拉着我對我叫着。

姑夫,我們敬愛如父的親人,在年末的最後一天,安然離開愛着的塵世,生與死的取捨亦是這麼的突然,由不得自己,而我們的每一個動作,或一個轉身是陰雨滿天還是自此豔陽高照。至此擱淺,一片泥淖。

安靜,在除夕夜裏,靜得讓人發慌。我起身,點起香,對着姑夫的遺體四鞠躬,這是我們村裏對於離世之人的最高敬意。

他安詳地躺着,而我們對着他,似覺他並沒有離世,而只是睡着了。年少的表弟表妹,低着頭,只是流淚,我和所有親人,就這樣陪着他們。

生與死便在這個除夕裏,顯得那麼的平和。我流淚之際沒有太大的哀傷,一如我的姑姑,就那麼靜靜地,不說一句地坐着。

隔壁鄰居的鞭炮,煙花同時響起。靜,在空中舞着。寂,散滿屋裏的每個角落。

很多人都學會了躲,在自己的影子裏。我不知我的人生將是如何,然後想那些日子以及沒來得及觸摸的人和感覺。

有人說,淚會讓人覺得自己越來越可憐,連安靜休息都不在狀態。我只想安靜地坐着,像彼時的我們。

年初三,手機丟了,不是不想被問候。很多時候,寫不了字,沒有頭緒,許久許久的沉默。隻字片言,不讓別人忘記。

一些難爲的邊緣讓我心慌。摔傷耳朵出血的那天,世界一片安靜。頭疼得終於接近空白,感覺如此好,卻如此短暫。

一直沒有一雙手能觸到我最近最軟的地方,那地方一觸我就會很聽話,真的,我想做個好孩子。

母親抱着我,親人們沒錯,他們在合適的時候對我微笑亦對着我哭泣。

我只輕聲對母親說:爲什麼美好那麼遠呢。我們長大,行走,然後離它越來越遠,卻學不會轉身。

留下一個希望讓自己想象嗎。不能走近,連夢境都難爲。我寫着。角落裏,一個下巴漂亮的男人,喝酒,變老。那是我的父親。

頭髮纏在梳子裏,看着一切來得洶涌走得細膩的情感。

我一直以爲有些人只是出去呼吸呼吸,這個季節給他們太多。門響了又響,一切空寂依然。

正月於我來說是安靜,安然的,太多的事俗揹負在年初時有了休息的時候。在親情中一起升騰,對自己說,別放手。母親說,我那麼的希望你過得好好的。我與母親說:如果我在,或者你在,我會讓我們逐漸變得美好。

看着一些舊書裏的字,知道正月怎麼來,初一是怎樣的一種傳說,一些故事,依然憂傷。明媚的。隱忍的。

我們是歷史的孩子,而文字是歷史的傳承,我們在道家與儒家裏承接了許多,雖有些變味,但依然可以找到書本帶來的痕跡。歲月讓我們變了。一如他們的歌聲。飛鳥和別姬都碎在鏡子裏。他們唱着。

去看外婆時,凌晨1點半,難過地哭了。她灰白的頭髮在風中,皺紋刻過我的手掌寵愛畫得那麼長,我的手心曲線在那裏糾纏,在寂靜中,被夜撕得那樣難堪。我的外婆在光陰裏逐漸,把釵與牙丟了,而我無法幫她找到。

外婆與母親又在我的額前畫了一朵幽蘭,開得如此絢麗。那些分叉的色線,漫過額,浸到我深深眷戀的地方。

那角度像極了我的手指,彎曲成需求的傾斜。一些約定飛到哪兒了。

那麼高的天,藍得驚人。風輕的時候,撫過我臉頰的那一縷陽光,帶童年的味道,無限靠近。

我們可以聾了或啞了,卻一直在各自身邊。在親情的`血液裏,只需輕輕一呼,左手中便是你的右手,長長指尖劃過我的手心。血液涌動的聲音清晰和諧,帶着安然久遠的低鳴。

紋路綻放,憐愛如花絢爛,不能忘。

擡頭看,經不起陽光熾熱的淚水,蒸發殆盡。一再藏匿的劇情,經不住誰的反覆迂迴,羞澀殺青。母親寵愛我的時光,在手心裏劃出一道長長的痕,這麼美。

不想遺忘,怕在離開之前,消失殆盡。

黎明裏有朵脆弱的花,母親說,它開不了。

梅花卻在那時開放,淡白色的花冠已經舒展。花出葉叢,有人等不到一朵花開的時間。

我擁着那片氣息,帶着家味道,指尖的光澤,眉頭的層疊,嘴角的微笑。這一切糾結在眼中那麼久,怕一瞬失去,我拼命抓緊每縷陽光。光陰中顫動的是母親的脣,父親的手。

我溺在這片海里,習慣鹹溼的侵襲,嘴角裂出乾澀的紋,無休止的倒敘。步履蹣跚過每一個晴朗的天氣,陽光中從未嗅出的味道,都長滿親情的標記。

我與很多人都還是棲在邊緣,向左或是往右,衝動或是旁觀。一束煙花灼燒在凌晨夜空,燙傷所有的隱忍和需索。

升騰或墜落,都請順着手心的紋路,不捨糾纏,來檢閱我的堅持與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