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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印象散文

散文2.06W

祝家莊

故鄉印象散文

看過《水滸傳》的人一定熟悉這個名字,而我的故鄉——那個豫北平原上,人口不足千的偏遠小村兒就與它同名。村子這麼小,姓氏也簡單,以祝、潤兩大姓爲主,而祝姓尤多,這也就是村名的由來。至於村子的歷史淵源,我沒有深究過,也就不得而知了。

也因了《水滸傳》裏有《三打祝家莊》一節,祝姓人總覺臉上無光,所以自古村裏唱戲從來忌諱《三打祝家莊》一折;另,《化蝶》裏梁祝雖然譜寫了一曲千古愛情傳奇,但村裏人並沒有以此爲榮,相反還覺得祝英臺敗壞了祝姓門風,乃大逆不道之舉,故而也羞於與英臺同姓。因此,印象中村子裏的祝姓長輩一直對此兩件書聞軼事諱莫如深,——儘管彼祝家莊非此祝家莊,彼祝氏英臺也與此村毫無瓜葛。

當然,這些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的祝家莊人與時俱進,已不再受那些封建思想的束縛,所以也就不再忌諱什麼“三打、五打”祝家莊了,而梁祝那感天動地的愛情也同樣成了祝家莊人傳唱讚美的對象。

土寨牆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環抱村子的土寨牆顯得巍峨高聳,像一位母親一樣將小小的村子摟在懷裏,村子便安然恬靜地在母親懷中享受着安逸。

寨牆有東西南北四個“寨門”,說是寨門,其實是隻有四個進出村子的口兒並沒有門,而村裏爲什麼要修這麼個寨牆,我一直沒有問過,所以也就一直沒弄明白。但是,土寨牆卻給了我一個五彩斑斕的童年。

寨牆上鬱鬱蔥蔥地長滿了楊柳跟酸柳樹,還有各種星星點點散在草叢裏不知名的野花。那柳樹,印象中似乎沒有粗壯的大樹,好像都是柳椽。每年,當柳樹剛抽出一抹新綠時,悠揚的柳笛聲便吹響了春天的旋律,在那個物質生活尚不富裕的年代裏,一個個或長或短的柳笛便是我們孩子最得意最珍愛的玩具;而當夏季降臨,土寨牆就更是小孩子的天堂。數不清的知了在柳樹叢裏叫得“震耳欲聾”,鄰家阿哥便帶着我上寨牆捉知了。阿哥捉知了什麼也不用,只擡頭看那根樹枝上有知了,就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將柳椽一點點往地上彎,等到接近地面便猛地一撲,知了便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於是叫我按着柳樹,他上前將知了捉住。這種方法特別有效,屢試不爽。然後,鄰家阿哥便在我無比崇拜的眼神中,採來野花編成一個漂亮的花環戴在我的.頭上,我便幸福成了一位美麗的公主。

土寨牆就在奶奶家屋後,站在寨牆上能清晰地看到奶奶家的一切,可要到寨牆上去卻要繞一大圈兒。那時的我野得像小子,從奶奶家上寨牆從來不繞路。每當聽見夥伴兒們在寨牆上叫我,便蹭蹭爬上奶奶家院裏的那棵靠牆的槐樹,再從樹上跳上屋頂,然後趁奶奶不注意“咚”的一下從屋頂上跳下,一溜煙兒跑上寨牆。

土寨牆也是大人們的好去處,每當夏季的夜晚,人們便三三兩兩地拿上涼蓆到寨牆上乘涼,說故事,拉家常,直到深夜,有的甚至在寨牆上過夜。

土寨牆上,還留下了鄰家阿哥跟阿姐酸酸甜甜青青澀澀的青蔥往事……

許多許多年後的今天,那環繞小村的土寨牆依然存在,只是沒了記憶中的那般巍峨,寨牆上也沒有了蔥蔥蘢蘢的柳叢。

月亮河

小村的西頭,有一條彎成月牙形狀的小河,鄉親們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月亮河。月亮河的發源地是柳青河,從我村經過流入柳青河的另一個分支。

小河兩岸滿是青青的小草和野花,也有鬱鬱蔥蔥的柳樹楊樹。印象中,河水總是清凌凌的,至於裏面有沒有魚已記不清了,但依稀記得村裏姑娘媳婦常在河邊浣紗洗衣,河邊也就常常盪漾着銀鈴般的笑聲,還有河裏鴨子歡快的戲水聲以及洪亮的蛙鳴。

月亮河經過的村西北角,有一個池塘,我們叫葦坑,裏面密密麻麻長滿了蘆葦跟苜蓿草,大人們經常在蘆葦長成的季節,穿着連體的皮褲皮衣下坑割蘆葦編席子,割苜蓿草餵豬餵羊。可能蘆葦蕩裏還長過荷花,因爲模模糊糊記得,後來坑裏幹了之後,一幫孩子經常可以在坑裏挖出蓮子。

盛夏季節,村裏人還經常在河裏或蘆葦塘裏洗澡。久而久之,村裏有了個不成文的規定,男的中午洗,女的晚上洗。在那個相對愚昧落後的年代,村民們自覺地遵守着這個約定俗成的規定,沒有人圖謀不軌。

月亮河,是我記憶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但是,彎彎的月亮河也給了我一份永遠的心痛:許多年前的一個午後,腿有殘疾的二叔難耐酷暑,在沒有人陪伴的情況下獨自去月亮河洗澡,一不小心滑進了深水區,再也沒有出來,連一聲呼救都沒來得及喊……

如今,彎彎的月亮河早已經乾涸,蛙鳴不斷蘆花飄飛的蘆葦蕩也早已不復存在,可那有關月亮河跟蘆葦塘的故事依舊時時縈繞在夢裏夢外……

關帝廟

村東頭兒的寨門處,坐北朝南有座小小的關帝廟,紅牆紅瓦紅柱子格外顯眼。小廟的興建我有着依稀的印象。記得一場瓢潑大雨過後,有人驚訝地發現村東大路邊經雨水沖刷,露出了一尊石像的頭顱,於是大呼小叫招來村民挖掘,在衆人的圍觀中竟挖出大小四五尊石像,善男信女立刻跪拜高呼:關老爺顯靈了,請關老爺降福!然後便積極籌款建廟。小廟竣工次日,關老爺便披紅掛綵端坐當屋,接受信徒們的頂禮膜拜。自此,小廟一直香火不斷。每逢初一十五過年過節,村裏及附近村子的善男信女們都會虔誠地焚香跪拜,祈求人丁興旺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那時候不知道關老爺是何許人也,但知道關老爺無所不能,所以每每經過關帝廟總是滿懷敬畏小心翼翼地向裏張望,有時候還被奶奶拉扯着一邊在蒲團上磕頭如搗蒜,一邊學着奶奶的樣子口中唸唸有詞,至於唸的什麼,連自己也不清楚。

流年似水,多少年後的今天,那小廟依然存在,雖也經過幾次翻修,但如今已呈破敗斑駁之色,香火也遠不如昔日興盛,人們心目中無所不能的關老爺早已被飛速發展的高科技所取代。

衛南坡

我不知道衛南坡因何而得名,也不知道衛南坡究竟有多大,但我知道,我的故鄉就在衛南坡,是衛南坡的一部分,且在故鄉村民的心目中,我們村東的那一大片良田就是衛南坡。老家那片兒人稀地多,出了村子向東,老遠都沒有村落,不能說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良田也差不多。

每年春季,真的是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麥田,微風吹拂下,麥海泛起層層綠波,此起彼伏,那種心境,那種感覺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麥子成熟時,那種麥浪翻滾給你帶來的希望跟喜悅你更是無以言表;秋季,漫無邊際的青紗帳裏,莎莎作響的聲音是一曲美妙的音樂,是一首希望之歌,豐收之歌,幸福之歌;即使嚴冬,那個一望無垠粉妝玉砌的世界也如仙境一般帶給你無限的遐想……

自古老家有句俗語:豐收衛南坡,能養活半個中國。的確,作爲農業大省的農業大縣,我們故鄉衛南坡人,不正在用心血跟汗水澆灌着萬畝良田,用樸實跟勤勞種植着夢想與希望嗎?

……

如今,我很少回老家,故鄉似乎已成爲一種記憶,但無論時間多麼久遠,它依然清晰。故鄉,如一壺融入遊子血液裏的陳年老酒,時間越久越想品味。那是一股清冽的醇香,是一段幸福的尋覓,更是一支葉對根依依不捨的戀歌……

標籤:散文 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