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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記事|舊屋尋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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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狗年,正月初二,回外婆家探年。

過年記事|舊屋尋訪散文

從小到大,這裏不僅是我童年的樂土,也是成年後懷戀鄉土鄉情之所。

這個距離縣城不遠的小村子,一年一年都在改變,眼看它築起高樓,眼看它泥路硬化,眼看它竹林不再、涓流乾涸、水井填平…千篇一律的紅磚房及不加粉飾的裸灰外牆,無不大而空洞美感盡失,連一點村落應有的質樸也失去。「半農村半城鎮化」的生活已然成爲常態,人們總是相信日子就是這樣過的,自覺不自覺地被潮流推着走,扮演着每一份毫不起眼,卻又舉足輕重的角色。

當然,這是我私人感情的訴求,心懷舊念,不願眼見曾經喜歡的事物、周遭變成灰頭土臉的樣貌,漸漸被剷平、廢棄,靈氣全無,最後竟無處可尋。生活卻是變好了,蓋了樓澆了水泥地,覆蓋了wifi,早就支起大鍋蓋收到更多電視臺,隨處可見停放的小車,駕校遍地開花,公園遊人如織。兜裏不復當年窮,愛買什麼買什麼,大商場的貨品應有盡有。還不好嗎?自然是好了。只是這次第,方知一山一水皆有靈,一枝一葉總關情。箇中的有與無,總是此消彼長。

未曾忘記,兒時跟自然相處所獲得的熨帖和慰藉:竈房裏木柴燃燒生髮出熱切的煙火氣息,噼啪聲醉,頓時明瞭古詩裏寫炊煙裊裊的意境;水塘邊攪和大人、小大人們洗菜漂衣,拌嘴逗趣,實乃一大樂事;也在稻草堆裏打滾,樓頂上曬穀子花生,聞到稻穀、秸稈混雜了塵土與陽光的特殊香氣很是迷人;少不了後山果園間如野猴子一般上竄下跳,時令季節一到,荔枝豔若紅雲,龍眼澄黃,黃皮垂墜枝頭,楊桃青黃相接……

還有那竹林蔥鬱,央外婆在屋外折了一筒一筒的竹尖兒,放水裏淘洗去黑色的泥垢,再將其套在手指頭上充當尖聳的長指甲,裝模作樣地扮演巫婆和壞人去嚇小夥伴;最快活還是田埂上、村野小路上赤腳奔走,去採野花漫天,捕蚱蜢螳螂蟋蟀,悉數收入囊中,那真是無拘無束,無樂不作。炎炎夏日倘若落了大雨則更是快意,不顧泥漿滿身,只顧把光腳吧嗒吧嗒踩進泥裏,仰面朝天任憑雨淋。至於弄髒了要洗衣服洗澡,那是大人們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最是混沌天真時候最快樂。

還記得以前村裏小孩們愛玩一個遊戲——滾鐵環。一根末端有鉤的長細鐵棍,配一個環形的鐵咕嚕,就這樣提溜勾着讓它滾起來,我一直都滾不好,總是掉。大孩子,尤其男孩子,都滾得比較好。一邊跑一邊滾,穩穩當當。現在的娃仔們,還有誰見過這玩意兒呢?我還是很慶幸的。自由與真意,從此深深烙印在少年長成的風姿裏,亦化爲屋頂上空點點繁星,每當憶起,便心生歡喜。

然而農村在發展,改變也是必然,總是要通自來水、修路、起樓房的,童年的美好既透露着落後的意味,於是就這麼在建造中磨滅了。多麼希望時光倒流,在「進步的陷落」之前重溫舊典——拾起舊時未及珍惜的一切。

這個剎那宇宙 拒絕永久

世事無常,我又怎能強求。

飲食家庭

包餃子似乎成了現在春節回家團年的保留節目。因爲大家可以分工合作,一家大小有參與度,不至於小輩們躺睡等吃,都讓大人操勞一天飲食。雖然目前孩兒們確實還沒有擔待起更多的勞務,(? ̄? ??  ̄??)依舊嗷嗷待哺狀。作爲已經「女子二十歲不嫁,其父母有罪」的老小孩,在下深感慚愧。怎奈廚工不佳,廚藝寥寥,亦怕見血腥場面,無法殺雞湯魚。最多飯桌上布筷盛湯,偶爾洗洗碗罷了。想想以後過年,一大家子聚在一塊兒,這般一日三餐的擔子怎麼挑還是個問題。

四種餡料的餃子,分別是韭菜、茴香菜、馬蹄、胡蘿蔔。經過二十多分鐘大鍋竈的蒸煮,晶瑩剔透的餃子皮透着內餡的顏色,香氣撲鼻,再配上辣椒香菜醬油的蘸料,人間美味不過如此。三下五除二就去了一大鍋,想吃的某種餡的餃子,筷子下晚一點就要再等下一鍋了。不是平時沒得吃,餃子本身普通家常,過年嘛,吃的就是氣氛,本來味道調得合適,又是燒的柴火大鍋,加上自己動手包的,怎麼着也顯得格外好吃些不是?

我是茴香小分隊的擁簇,爲茴香餃子打call!!!

尋訪老屋

本來之前幾年大傢伙回來,固定節目是去生態公園玩。後來是因爲大舅一家過年前回來,沒啥別的地方玩,大過年的`就陪着外公外婆先去了公園玩,所以我們後腳回的就不再去啦。這次是走親訪友。訪完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哪個親戚,後面就跟大人們到老房子去,故地重遊。

當做是踏春來了。

穿過養有一隻藏獒的某位親戚家,走在還未春耕的田地之間交錯縱橫的田埂上。油菜花開,四處開闊許多。走得離房屋有段距離,聽聞有婦人叫喊、狗吠、以及其他嘰哩咣啷的聲音。傳過來莫名的真切大聲,就像發生在身邊一樣。所謂的: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這個故地,是媽媽輩們的故地。

老媽說,小時候外婆幹活忙,無暇照顧她,嗯也可能是覺得會妨礙做工,就把她放在舅公這。這屋前頭有個大坡,當外婆放下老媽去幹活了要從這走回去,老媽就哭鬧着從坡上衝出來扯着外婆的衣角不讓外婆走。

如今這坡已經修了水泥路了。

廢棄的老屋。老媽原先就住這裏面,依稀還看得到廚房的影子。泥牆坍塌,瓦片零落,望見屋裏空無一物,瓦片覆蓋不及的地方漏着光,這方小處低矮,卻上有閣樓,吸引人慾上前一窺究竟。然而最終還是因爲裏面破舊灰暗而放棄了,只稍稍多看了一眼。旁邊磚牆上滲出了白白一層硝——我爸指給我看的。我爸果然心細如髮。他說,就是刮下來可以用來做火藥的,硝。雖然我不知道他告訴我這個有什麼意義。可能覺得我對此一定一無所知,所以科普一下吧( ˉ??ˉ )。屋前的大樹亭亭如蓋,他們說上有蜂窩,我沒注意看,沒看見。

門上更換了新年符,門前燒了炮仗,農村的習俗,就算搬家了還是會到舊屋看看,燒香拜拜,以求家宅平安。

從剛纔上來老屋前就看到有人在擔水,心裏還疑怪,果不其然附近是有水井的。我以爲已經消失殆盡、化爲歷史塵埃的水井,居然還存在,我還能看得到。此處水井仍在使用,可想而知,這裏未搬出的村人還過着多復古的生活,甚至覺得是很貧瘠的生活。小時候最喜歡幫外婆壓水,一竿子壓下去,像蹺蹺板一樣好玩,裝滿一桶又一桶,清冽清涼,還可以趁機玩水,不要太開心。

另一個側面的老屋。

好似一位歷經雨打風吹,踽踽獨行的老人。

隨着歲月變遷,子孫向外發展,它不再有遮風擋雨的功能,安然凋零在一隅。估摸着只有到我媽這一代人還記得它曾經濟濟一堂的樣子。

後輩聽故事,聞說到一點模糊的情懷。我很想能穿越回去,看看老媽小時候過的日子,很好奇,那個小小的媽媽會在做什麼呢?還有外婆,年輕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呢

穿過老屋,前面仍有別屋,再破落的地方,也有人住。但那已經讓我心生感嘆了。怎麼會還有人在住,明明已經人煙潦倒,雜草叢生,單調枯燥。

收隊的路上,表妹開始和男友膩膩歪歪煲起了電話粥。

過完元宵,這個農曆年就圓滿過完了。

新的一年,也已經過去六分之一。

一年之計在於春。⊙ω⊙要找準目標,擼起袖子加油幹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