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憂思散文

時間翻着日曆的頁數，轉眼已是四月了。

走進四月，風是清的，水是柔的。果樹的枝頭桃杏鬧着，梨花笑着，田野裏風兒也在忙着暈染春天的畫卷。早開的櫻花剛進四月就已開始紛落，滿地的落櫻如紛飛的雪，飛舞着四月的憂傷，伸手接一片潔白的花瓣，不由得想起紅樓夢裏的那首：”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悽婉哀怨的詞和着四月的雨，悽悽的瀰漫在濛濛的雨霧中。

四月是不能沒有雨的，沒有雨的清明是遺憾的。紛飛的雨是祭奠亡靈悲泣的淚水，在清明的前幾天雨便尋着杜牧那首：”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的詩句如約而至了。

冒着清冷的雨，走在上墳的路上，心酸酸的，淚漣漣的。又是一年春來臨，婆婆，你在那邊過的好嗎？如今我帶着親手摺的金元寶.銀元寶來看你了。你是否能感受到這春的清新與明媚，是否能觸摸到兒女思念你的悲傷心情呢！你知道嗎？在你走的五年中，我們經歷了多少個不眠之夜，想着有你在的好，想着你做的魚，想着你包的餃子。往事歷歷在目，心酸的淚水頓時迷糊了雙眼。婆婆，我們的那個老家還在，屋裏的一切還如原來的樣子。這座老宅在你走後，我便很少回來了。我不想看到它因沒你在而顯得空寂與淒涼，更不想看到它在歲月的洗禮中變得越發破落。婆婆，每當收房租回到老家時，心情就會變得沉重。推開那扇斑駁的鐵門，眼前就會浮現出你在院中的水池旁洗涮，用你那蒼老的手爲我們準備頓頓可口的飯菜。走進客廳，看見那些熟悉的傢俱，感覺你還坐在那把古舊的木椅上，戴着你的老花鏡，爲你的孫女縫製穿不完的棉衣。進入你的臥室，依舊感覺到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情景，邊看邊向我訴說着公公又衝着你發多大的脾氣，然後自我安慰的說句：“老了，脾氣也變壞了”。婆婆，我們好想你，雖然我們的家不富裕，但因有你勤勞的雙手，慈祥的性格，我們曾是多麼的融洽與幸福！

婆婆，我的素筆已無法描繪你的善良與豁達了。依稀記得你說過從前那段艱苦的生活，由於公公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在婚前一直有專人伺候，過着衣食無憂，嬌生慣養的生活，且性格又很偏執。性格的使然，以至於在他的人生中是沒有能力可談的，可以想象出婚後他如何能撐起這個有着六個子女的家，也因如此，沉重的負擔便落在你瘦弱的肩上，六個孩子的飲食起居，還要伺候不懂得生活的公公。多年後你每提及此事，我們都好心痛。而你從未有怨言，爲了這個家你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對於公公你從不說一句不是，一如既往的給與照顧，直到上了年紀你還親自爲他洗腳。衝着你發再大的脾氣，三餐還是會準時端到他面前。婆婆，你的'隱忍一度是我們望塵莫及的，也是我們所不解的。

婆婆！那個存錢的儲蓄罐還在，雖然已無往日的光澤，但它卻記錄着你疼愛子女的心意。爲了減輕我們的生活負擔，在搬至河東那段日子，你每天要給孫女幾個硬幣，如若沒有，你會故意會拿整錢換成零錢，就這樣日積月累，當我拿着400多元硬幣去銀行時，營業員的驚訝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婆婆，我們不會忘了你的良苦用心，如今你最疼愛餓孫女已上高中了，她帶着你的期盼正在向大學的門坎衝刺。在九泉下你若有知，一定要相信你的孫女會給你們一份滿意的答卷。

婆婆！還清楚記得你重病時的情形。躺在牀上故作輕鬆地和我們說笑，其實都知道你該有多疼，可你不願給我們添麻煩，就那樣強忍着。每當我下班去看你時，你都會阻止我別去，讓我一心照顧好你的孫女，就連臨終的交代也是如此。婆婆，你的好你孫女不會忘記，你知道嗎？你的突然離世，你的小孫女哭了好多天，那種撕心裂肺的哭是任何人都無法勸阻的。在你離世一年後的暑假，她還偷偷躲在衛生間裏哭泣，問了才知是想您了。望着不斷啜泣的女兒，我唯有以淚洗面，無聲的嘆息。

婆婆！那些祭奠的紙錢你真能收到嗎？如果它們真能代表是錢，那麼你和公公在那邊一定不要在節省，不要再穿有破洞的衣服，不要把新衣新鞋收到舊還不穿，不要……

婆婆！今天你身邊的花已開，草已綠，春天帶着子女們的一切安好來看你了，你不要在記掛他們了，惟願你和公公在那邊和睦，快樂！

雖然時間逝如流水，但在記憶的梗上永遠有您慈祥的笑容與不休的叮嚀。你人雖離去，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您！

婆婆！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依然來看您，依然來告知你關於春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