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風苦雨二月天散文

早春二月，陰雨綿綿，餘寒襲人。母親突然地走了，帶着委屈，帶着遺憾，帶着萬般的無奈！

等我跪在她榻前，將近傍晚6時，她的面容很是安詳，卻也含着幾縷憂鬱。我不敢放聲大哭，生怕把她鬧醒。潸然的淚水無聲的在眼眶裏默默的流淌，唯有屋子外的濛濛細雨飄灑在屋頂，然後從屋檐散落，化作淅淅瀝瀝的聲響。

人說兒子是母親前世的情人，2012年的情人節，母親爲何恰巧在此刻舍我而去！倘若說人生的階梯有100級，縱然不知道自己會爬到哪一級便掉下去了，可是母親，七十一，在古人看來是稀奇，對於你，還活十年根本不是問題，誰都想向生命的高處攀爬呀！你就知道默默的勞作，默默的爲兒女操心，還默默的承受諸多有意無意的傷害。是兒女們虧欠了你，這“不孝”之名該由我們去揹負！

你走之前一定懷想過很多的事，一定眷戀過很多的人，你不該選擇這種方式這種時間駕鶴西去！三弟說，那天中午11點左右，他對你說次日就去買車票去煙臺，你的表情很是默然，他沒有在意，便出去串門了。他喜歡打牌，你一直看不慣，又管不了。那天中午，三弟的朋友拉他上桌，他執意推脫了，用他的話說，心裏總像有事，總像有種莫名的心靈感應，下午一點回家，走到正屋與後屋連接的天井，他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一隻老天碗倒撲在過道。他急忙跑進耳房尋找你……哪知，就這一個時辰，母子便陰陽兩隔，一切歸於虛無。我說母親啊，你一生沒打針沒吃藥，可這次竟然喝下如此多如此毒的藥，不是在拿尖刀子剜我們的心嗎！

最近的幾年，我常問母親是否還在種地，如果是，就馬上停止，母親騙我說什麼都沒做，哪知她前年開始種棉花，分別爲我和老二彈了幾十斤棉被，打算今年爲老三彈被子的，你在臨行前怎麼就沒有想起你的承諾呢！

大妹妹的固執讓你傷心，你原諒了她，帶着無奈。我們也知道她的心其實是最善良的，她頭腦簡單，與她溝通遇到障礙時，我總是暴跳如雷，脾氣戰勝了理智，這種簡單的勸說方法，我沒有在工作中使用，卻用到了親妹妹的頭上，讓許多問題變得越來越複雜，給母親增加了無形的卻是沉重的負擔，我沒有盡長兄之職責，這是我的罪過！

當我提到要爲母親照張遺像時，弟媳說母親的抽屜裏已躺着一張，我一時哽咽無語。我又問及她穿的那雙綠色布鞋，其實心裏對它已存疑惑，弟媳又說這是母親早就準備了的。

母親走了，親朋好友的腦海裏都吊着大大小小的問號。你陡然離去，是不是我們沒有給予你經濟上的贍養？可是在清理遺物時，弟媳和伯孃從你的衣箱裏2次發現了共計6780元現金，而且你7年前放在我手裏的3000元一直沒有動過；是不是兒子媳婦或女兒讓你受氣了？我知道，你的度量是很大的，你從不因我們的小怨氣而耿耿於懷，你能忍，善忍，樂於忍。

然而，對於你的死，我們是難脫干係的，包括你身邊的每一個親人，大家忽略了你的寂寞你的孤獨，忽視了你的神情你的微言，這是大大的不孝之舉。你把難言的苦衷帶到天堂去了，這個謎會讓我們終身自責、寢食難安！

送走了母親，天空依然是霧雨濛濛，不見花開，不聞豔陽，心也似乎要發黴……唉！嚎啕痛哭，換不來母親的喃喃細語，跪地成窩，也見不到母親的音容笑貌。爲了母親生前的教導，我們弟兄姊妹還得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