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茶葉散文
清明節前,我和兄弟回老家打掃老屋,意外地從屋樑上發現了一包東西,當我們小心翼翼地開啟一層又一層發黃的舊報紙後,發現竟是茶葉,從包裹茶葉的報紙上出版的日期可以知道,這包茶葉已經在屋樑上靜靜地待了二十六年。
經稱重,茶葉重四斤。從外觀看,雖存放時間悠久,但茶葉並未受潮、變味,只是顏色呈現黑綠色,這種茶葉我們客家人稱爲“青湯”,泡出的茶應該是青色的,是客家人經常用來招待客人的。經母親回憶、辨認,茶葉是當年奶奶儲存的。
爲進一步驗證茶葉的質量,我們決定泡一壺茶品嚐。父親聞訊從田裏趕回來參加品茶會。父親自一九八五年退休後,回老家與母親一起開山種果樹、種菜、養魚、雞、鴨等,一直在家勤耕不止,他今年已八十一歲高齡,是品茶高手。
父親說,泡茶一定要有好點的茶具,特別是像存放了這麼多年的好茶。於是,我們哥倆專程到鎮上精心選購了茶具。
一壺茶不久就泡好了。茶香四溢,引來隔壁鄰居柱叔,我們趕緊招呼他坐下來品茶。柱叔是一位老軍人,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光榮受傷,左腿和右臂都殘廢了,走路一拐一拐的。真是難得見一次面,看來茶香的魅力真大!
哥哥麻利地用開水燙好了茶杯,斟茶端給大家。奇蹟發生了,泡出的茶竟然是褐紅色的,有點像雲南普洱茶。飲上一小口,甘味無窮,醇香無比,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好茶”。父親和柱叔說活了近百歲,沒喝過這樣的.茶,讚歎不已。連我不懂茶道的人,也覺得好喝。哥哥在外面闖蕩多年,多見世面,他說此茶年代久遠仍不失本質,價值不菲,屬罕見的珍品。
品茶之餘,我們不禁懷念逝去多年的奶奶。世事滄桑,受病魔的折磨,當年她離開我們時,全身皮包骨,讓我們真正體會“瘦骨如柴”的含義;歲月無情,當年我們還是不懂世事的後生,如今我們都進入了不惑之年。
至於奶奶爲什麼要將茶葉放到廚房的屋樑上,已無從考究。但有一點我們還是知道的,鄉下廚房受常年煙火影響,屋樑位置通風乾燥,是理想的儲存場所,雖經歷風雨,茶質依舊,甚至更好。這其實也是奶奶他們老一輩人的人品、本質。
現在我依然儲存着奶奶遺留給我們的茶葉,捨不得喝。睹物思人,常常感慨萬千。天地永恆,歲月流淌,人生短暫,茶葉見證了時代變遷,思情卻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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