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箋墨香-隨筆散文
一箋墨香,問秋幾許
秋夜,有雨。其實這樣的夜晚適合躺在一張柔軟而舒適的牀上,蓋一牀毛巾被,不管外面秋雨瀟瀟,只需熟睡。熟睡在甜蜜的夢中,那裏有戀人溫暖的體溫。如果睡不着,可以開啟牀頭燈,淡淡的燈光會讓房間裏呈現出一種溫馨的感覺,讓人溫暖。
曾經喜歡這樣的夜晚,但如今卻覺得異常的淒涼、孤獨。
雨聲中起牀,輕輕走進書房開啟燈,放一張CD,於是又聽見這首《再回首》。
“再回首,背影已遠走,再回首,荊棘密佈……”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還是在很多年前,那個時候是幸福而快樂的。於是,聽完之後只是覺到好聽,無法體會歌中那些滄桑感,那些憂鬱和無奈。今晚再聽,添了許多惆悵。
整個人蜷縮着,依偎在寬大舒適的椅子裏,流淌在房間裏那低低的歌聲很快就將我淹沒,陪着我一起回首再回首,陪着我恍然入夢。
一、回首
夜,靜默未央;雨,長落未息;我,獨自未眠。
輕輕拉開窗簾,舉目眺望,目光停留,爲高處傾瀉下的那縷縷雨絲駐足。
緩緩伸出右手,從窗外接着幾滴雨,心神恍惚。
慢慢收攏心扉,開啟電腦文檔,思緒流轉,被遠方瀰漫着的那層氤氳水汽定格。
指間輕攏一盞香茗,朦朧中香氣沁入鼻翼。
姜育恆的歌聲迷離,幾分清冷,幾分淒涼。窗外的雨中,落葉飄零。驀然回首,一抹輕愁,零落心頭。
展開一紙素箋,將我的夢遙寄天涯。
我曾經有過非常多的夢,有歡笑的,也有憂傷的,每個夢裏都有你的眼神。
一個眼神據說可以維繫彼此的一生,一個回眸可以定格成永恆的金曲。
還有,你的微笑,可以使冰冷的秋天變得溫暖;可以將寒月凝霜的太湖變得脈脈含情;可以讓我原本僵硬的臉部肌肉變得鬆弛柔軟。
隨着音樂聲,我的回憶在一箋墨香中飄蕩,歲月如歌,清波如流。
二、不敢回首
這是夢嗎?我曾經相信這不是夢,是現實,是甜蜜的愛。
我曾經天真地相信愛有永恆,相信愛裏有着永遠不變的深情與唯一,相信唯有死亡才能帶走,或許連死亡也帶不走的刻骨銘心。
可如今,爲何只有無盡的長夜伴着我?
“再回首,雲遮斷歸途;再回首,荊棘密佈。今夜不會再有難捨的舊夢,曾經與你共有夢,今後要向誰訴說……”姜育恆依然在悽悽地唱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回首變得如此不堪?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往事成了荊棘的荒蕪,花不香,鳥不語?有時我不敢回首,怕站在生命的邊緣,一不小心跌入深淵,再也走不出自己的夢境。
再回首,歌聲依舊,想要不回首,惟有忘卻。
如煙薄霧裏,那些與醇香相伴的歲月又出現在我面前。若夢流年,有些人有些事並非莽莽的時光洪流所能沖刷殆盡的,想忘卻,又談何容易。
紅塵中,總會有一些無法彌補的遺憾,有一些心痛的無奈。天若有情天亦老,憔悴了自己,又有誰會爲你守候?時光荏苒,彼此都是生命中的過客。這天空的清淚,不知爲誰在流淌,是無情還是有意?悽婉的風追逐着影子四處漂泊,過往的片段,早已隨風逝去,那曾如煙花般的美好,早已凋落成一季的風景。
夜涼如水,寂寞如歌。絲絲縷縷的記憶,總是從最柔軟的角落升騰。你的影子翩翩起舞,憂傷如影相隨。幽怨的眼波流轉,失落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衣帶漸寬,只是因爲泡沫般的`希望升騰?
伸手,緊握。一無所有,只聽見清冷的夜風和淒涼的雨嗖嗖從指間泄露,半遮半掩,只是因爲無法完全放鬆,捨不得放手,卻又怕從此牽絆。
於是,我用一箋墨香將往事記錄,記錄的目的卻是爲了忘卻。
我承認,自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記錄者,但我比任何人都喜歡回首自己來時的路。獨自望着水樣年華從顫抖的指間滑落,獨自感受落地時散落的悲傷與歡樂,獨自聆聽肆意地開敗又一季的彼岸花的聲音,獨自懷想伴着一次又一次擦肩而過時無言的失落,獨自回味一道思念光陰深處的青澀。
的確,想要回首容易,想要忘卻很難。
山清水淡,唯情依舊,唯心依舊。
三、再回首
“再回首,背影已遠走;再回首,淚眼朦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溫暖我,不管明天要面對多少傷痛和迷惑……”
風中,依然傳來姜育恆的淒涼歌聲。是誰不願忘記,在這清秋的雨夜?是誰依然徘徊,在孤寂的深夜?是誰的心,在清幽的《再回首》聲中慢慢沉浮,把那一個又一個迷離的故事穿成了一串串的音符,在心頭挽成結,一任往昔的舊夢在幽婉中恣意嘆息,幾許心事,化作幾縷墨香,隨着夜風飄逝?
獨自聆聽着音樂,拾起那縷遺落的憂傷,一脈相思,寂然無聲。秋雨輕泣,落葉無語,任風漫過空階,情似飛花輕若夢,多少紅塵往事糾結?多少煙雨舊夢纏綿?
一紙心事悄然入懷,那抹追憶,無處尋覓,流年的過往早已化作飛花流散,一任幽怨的清淚承載起記憶中的碎片點滴。
回眸,已過紅塵萬千,轉身,已是經年盡去。掬一捧清涼的雨滴,寄一縷相思,夢在遠方化成一縷心香。開啟記憶的窗,任來來去去的風牽動那縷柔腸,一葉葉紅箋小字,訴不盡幾許惆悵,道不完幾許離傷。
淺淺的傷感,心頭縈繞,問秋幾許?
嘆惋流年,如煙的往事中,只留下思念的寂寞與歲月爲伴。若水年華,在一片絢爛過後零落成點點塵埃。無法抹去的記憶裏,你依然是我無語凝噎的殤。但我還是漸漸的明白了,儘管我們走過彼此的世界,儘管我們看過彼此的風景,最終,還是猶若一片片飄逝的落花,隨着塵埃四處飄散。
在夜的邊緣守望,那遙遠的天際也是深秋嗎?聽着音樂,手指也在悽婉的文字裏徘徊,一池墨香侵染着憂傷的氣息。
“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是最真。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着我。”
輕淺的心事,從指尖滑落到文檔,飄然落在了博文裏。一紙相思,承載了多少癡情的淚?一支素筆,飽潤了多少相思的痛?回首的記憶在深深淺淺的紋路里悄然散落,化做那一地的淒涼,眨眼間又被風乾。是否愛情如荒草燃燒過的灰燼,思念似一隻被折斷翅膀的青鳥?
錯過了季節,錯過了花期。再回首,一箋墨香,問秋幾許,你依然還會讀懂我的嘆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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