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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行歪嘴砬子現代散文

散文1.02W

陰差陽錯之下,我差不多有一年時間沒隨“高格”走戶外了,而那裏一直有一批情誼深厚的朋友。我一直堅信,有緣的朋友,總有相聚的時候。

再行歪嘴砬子現代散文

天氣轉暖,心思活泛,原本選擇露營的線路,卻因時間過長,無法成行。躊躇之下,在各個羣內瀏覽,忽然想起,高格的朋友似乎有些疏遠了,便選擇了歪嘴砬子的線路。

歪嘴砬子曾經走過一次,算是中等強度的線路,沿路風景指數也很好,是一個值得的去處。最主要的,這回同行的,估計會有一些老朋友。

四月二十四日,我和女友略做準備,“掐”點兒趕到了位於高格戶外店的集結地。

老遠的就看到紫色水晶站在門前東張西望,估計是在等我(內心多少有點歉疚)。相逢一詢,果然是在等我,而且已經給我打了電話(匆忙之間竟未聽到)。

我和女友趕到之後,大家立即登車(原來就等我們兩人了)。

看了一眼二十座位的小“麪包”,我心裏暗暗叫苦。上週隨獵豹的千山之行已經讓我暈得七葷八素了,這回不知會暈到什麼慘樣。

女友臉上也微微變色,估計是擔心我的狀況。

車一啓動,並沒有感覺到如何眩暈。細察原因,看到我前面(因爲暈車,特意給我留了個最好的位置)的司機(也是老朋友)動作極爲柔和,車開得非常平穩;再加上從開着的車窗外吹進來的清新涼風,我未出現眩暈狀況。

不久,藥效開始發作,這樣暈的機會就更小了,而且我們的行程較近,乘車時間短,路況也非常好,我徹底的放鬆了。

近一個小時的樣子,車行到小市,並在路上接上嚮導心若涵煙(我原以爲會是三十七度,那可是老朋友了),然後趕往登山始發地。

車一拐時山區,眼前一亮,一條熟悉的山路一覽無餘。果然是與第一次歪嘴砬子之行相同的路線。

遠遠的,山坡一塊開闊地有六七人停在那裏,估計是準備和我們聯合出隊的當地驢友。我鬆了一口氣,最少保證我們全隊能夠安全順利完成全程了。

剛一下車,一張熟悉的面孔呈現了,原來是三十七度,他果然和我們一同出隊。

下車彼此寒暄着,熟識的敘舊,初識的招呼致意。看得出,這些人和我們羣是很熟的,估計是經常聯合出隊。

我們略做休整,並在天緣寺門前合影留念,然後開始順舊日的老路慢慢向山上徒步。

考慮到一起步就進入到艱難的悶坡路段(本溪地區的地形大體如此),我並沒有急於趕路,因爲女友並不適應這樣的路。

我和女友的準備時間略長一些,然後跟在大隊的後面由慢到快的,一點點的向坡上攀爬。

爬坡是很煎熬的,不僅考驗一個人的體能和耐力,有時更考驗一個人的耐心和意志,任何過於急躁的做法都會帶來體能過快消耗的後果。我算得上是深諳此道,明白怎樣幫助女友,便停留在女友的左近。一邊有節奏的向坡上攀爬,一邊告訴女友如何保證合理節奏,如何調整呼吸,如何均勻的分配體能。

女友在我的指導下,反而能夠走在一些老驢的前面。只是限於耐力不足的原因,走的相對艱難。

爲了不讓女友的體能消耗過快,我接過了女友的揹包,並且始終保持在女友前面一小段距離。既不太遠,防止失望和放棄的情緒干擾她的內心;也不能太近,以免給她休息和停步不前的機會,從而打亂節奏。

我們攀爬的“悶”坡超過了五十度,坡程也很遠,對於體能不足和經驗缺失的隊員來說,非常艱難,體能消耗極快,任何急躁與放鬆的情緒都會干擾爬坡的進程。

女友和我一直緊跟前面的隊員亦步亦趨。除了體能特別好的一組隊員遠遠的走在了前面之外,其餘的隊員離我們並不太遠。不過後面的隊員則顯得爲難了,估計已經被我們遠遠的拉開(肯定在中途停留了更多的時間,以調整狀態和恢復體能)。爲此,我們不得不時時停下來,等待後面的隊員。

從道路狀況來看,後面隊員走丟的可能性很小(只有一條路),而女友的體能和經驗又顯不足,我和女友很少停下休息,最多是放慢速度,一方面減緩體能消耗的壓力,一方面等待後面的隊員。

這樣的選擇是很無奈的,因爲在五十度以上的坡上,哪怕是停止不前,也一樣需要消耗體能。克服這樣地形的唯一方法是減緩速度,讓所有的體能都消耗在爬坡過程中,而不是消耗在休整中。

大約接近一個小時的樣子,我們成功的克服了這段悶坡,到達峯頂。

按照上一次的路線,我們應當轉向左側山脊的方向,只是並不確認,便稍微休整,一方面讓女友恢復體能,一方面等待後面擔任嚮導的三十七度。

在確認方向後,我們轉向左側山脊的方向,沿山脊穿行。

前面的悶坡對女友體能消耗極大,到了山脊我便不再苛求她的速度,而是沿山脊漫步,同時也抓機會拍攝美景。藉此機會,後面的隊員慢慢的跟上了我們的節奏。

情況還不錯,大家的情緒都很高。雖然體能消耗很大,但在山脊路線的調整中,大家的體能也在慢慢的恢復。個別隊員爲了加快恢復速度,開始補充食水。

我的狀況還不錯,沒有太大消耗。不過我不會盲目的去追趕走在最前面的幾位隊員,我需要停留在女友的身邊,幫助她熟悉這樣的地形和給於她徒步的樂趣;我也需要停留在隊伍中,和所有的隊員一同完成今天的.全程,因爲我始終是集體中的一員。

此時的風景並不好看,眼內全是茂密的綠色植被,甚至很難望到廣闊的蔚藍天空。不過正因爲植被茂盛,盛產於本溪地區的山野菜到處都是,認識山野菜的隊員,甚至都不用刻意的尋找,沿路便可採摘到“大耳毛、貓抓子、筆管菜、大葉芹”等美味可口的山野菜(這還是因爲季節的關係,大部分野菜已經長得過老,無法食用的情況下),只是我最喜歡的“刺嫩芽、刺拐把”卻很少見,不過我並不擔心,因爲第一次走這條線路時,我們便在下山時進入到了“刺嫩芽”種植區,哪怕沿路採摘人家放棄的部分,也足夠我們豐收一回了。

其實這是一種取捨,在風景指數上,本溪地區或許稍弱了,但卻是最富有的地區,山上到處是寶。如醫巫閭山那樣窮困的地方,卻因爲山石裸露,而成爲視野奇觀。正如人們所說,上帝關上了門,卻開啟了一扇窗子。

然則,也並非說是本溪的山地缺少視野魅力,遍佈山間的山芍藥、天女木蘭等野生花卉,仍然給了我們足夠的視野衝擊。

其實我們這條山脊路線也並非平靜,有些路況還是非常險的,注意力不集中,同樣會造成嚴重後果,只是和鳳凰山、千山的那種失誤便足以致命相比,風險係數又大大的降低了。卻也正適合那些體能超強、膽氣不足的隊員鍛鍊體能,增強體質了。

這樣的山脊路線對女友多少有些爲難,畢竟她沒有大八峯的經歷,每一處險地都要帶來她的心潮起伏,雖然沒有千山和鳳凰山那樣的煎熬,卻足以錘鍊她的神經和意志。當然,象大八峯這樣的高強度線路我是不會貿然讓她去嘗試的,最少象本次線路的強度(估計有大八峯線路強度的五分之二強)在她未完全適應之前,我不會讓她嘗試大強度線路。

經過一段山脊線路的煎熬,我們突然進入到一段略顯寬闊的山間小路。大部分隊員的神色一鬆,全都放鬆起來,估計認爲結束行程了。

其實如我這樣走過的人全都明白,還早那。估計我們現在只走了一半行程,後面馬上又要進入到爬坡路段了。

當看到我們忽然拐入隱在茂密樹叢中的小路後,高興的隊員立即無語了。在草叢中穿行不久,我們忽然面對一個六十度坡度的悶坡。這樣那些未走過的隊員更是一臉苦相了,如果不是還能隨時在路邊採到山野菜,估計他們就要堅持不住了。

此時我們所處的海拔已經很高了,足以遠眺小市縣城的美景。

但見縣城座落於羣山環繞之間,縣城標誌性的觀音閣水庫如熟睡的嬰兒,靜臥於縣城的懷抱裏。雄偉的攔河大壩擎託一湖靜水,下游的河流貫穿於城市,把縣城分成了涇渭的兩部分。

此時天氣陰暗涼爽,整個縣城又給雲霧籠罩,好像爲城市披上了一層薄紗。一切看起來全都隱隱約約,給人以如夢如幻之感。忽而,縣城又慢慢的清晰起來,可我們的視尚未穿透迷霧,視野裏又倏忽隱去,一切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我思索良久,便醒悟了,想來是風兒作怪,剛剛把城市上空的迷霧吹散,很快有吹來了別的雲霧,將縣城再次遮蔽,這樣就有了一種異樣的動感。

這時的女友相對爲難,由於在出行前未能檢查她的揹包,在穿越山脊路線時,揹包帶突然斷了。這樣不僅兩個背內的東西集中到了我一個包內,她那個斷帶揹包還成了額外負擔,如果再加上沿路採的山野菜,這個分量實在不是她能夠承擔的。

還好,我的體能足夠好,關鍵時刻還是可以承擔她的分量。我明白最難的部分就是眼前這個大坡度的悶坡,便和她略打了個招呼,先行爬坡,然後在坡上等她。

其實這個坡度對我同樣有難度,我也不敢用太快的速度,以免體能消耗過快,從而影響後面的行程。

大約十分鐘左右,我追上了先行爬坡幾位隊員;十五分鐘,我甩開了所有隊員(第一集團已經與我們完全脫節,走得沒了影子,或者說從開始走不久,我就沒見過他們)。二十分鐘左右,我先行結束了這段悶坡的煎熬,到達峯頂。

在峯頂,我卸下了揹包,一方面恢復體能,一方面等待後面爬坡的隊員。二十分鐘的爬坡對我的消耗不小,後背衣衫已經完全爲汗水溻溼了。只是因爲平時經常鍛鍊,體能儲備很足,還有很充沛的體力罷了。

我守在悶坡的末端,爲結束悶坡前列的隊員們拍攝。大約二十分鐘的樣子,女友終於爬上了坡頂。還好,她並未出現體能消耗殆盡的情況。原來她一直邊採菜邊爬坡,收穫的滿足大大的減弱了她的疲勞感。

我們全隊做了短時間的休整,然後沿右側山路順山脊穿行。大家一邊採菜一邊前進,因而全隊整體速度相對遲緩。不過我們並不着急,因爲時間還很充裕,足夠我們這些人休閒漫步了。

我們沿山脊路線登上一座平緩的山坡後稍做停留,然後繼續前行。不久,進入到一個較陡的下坡,之後又將方向改向左側。順着這條路,我們可以看到一連串高峯聳立。我們將沿着這條山脊路線,翻過這一串山峯。

沒有走過的隊員,特別是那些剛走戶外不久的隊員望着這一連串山峯直咂舌,“望山跑死馬”的古訓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我們走過的人都明白,其實路沒那麼遠,“望山跑死馬”的說法並非指我們這樣的山區。

翻越這一連串的山峯路線相對較險,我們全隊速度再次放慢,並且增強隊員之間的協同。

因爲全隊女隊員較多,有經驗的強驢又少,我只能在關鍵環節停留,幫助隊員安全透過,並在有些實在較險的路段,幫助隊員尋找更安全的迂迴路線。

應當說我們全隊的組織性和紀律是極強的,沒有出現不聽指揮和恃強而爲的情況。這讓我內心安穩不少。畢竟高格戶外的出行較爲規範,包括本次出行不足二十人的情況下,依然給我們保了險,從而增加了全隊的穩定性。

在連續經過險要路段後,我們翻越了兩座山峯,接着再次進入了爬坡段。只是這個爬坡路段並不長,迎面撞上了一座近五六米的矮崖。這差不多算是全程的最險處了,目前攀爬的山峯也差不多是全程的最高峯了。

我並沒有急於攀爬這最後的一段山崖,而是停留在最後,給大家拍攝。

正拍攝間,忽聽到攀爬至峯頂隊友的大聲驚歎,連聲讚歎景色秀麗,估計比前面站在高坡底端遠眺縣城更美。

等我克服了矮崖,站在頂端四周環望,果然如隊員所述,一切美麗難盡言。

遠眺峯左,但見羣山連綿層疊,近的翠碧,遠的隱約;山峯間湖水如鏡,峯擁着水,水承託着山,確有仙境般的飄渺虛幻。

遠眺峯右,卻又是一番人文的寫意。峯巒疊嶂中,農田、村鎮隱含其中。一條幹涸的河流如絲帶般在山中盤旋蜿蜒,河牀上的礫石(巨巖)隱約呈現。

遙看去程,一座高峯相對而望,其後又一座峯連綿承接。山色青碧,一片繁盛的生機包裹着山巒。忽而又生錯覺,感覺對面的山峯更高,或者山峯背後的山峯更高。

回望來程,分明一座更高的山峯兀立着,山峯背後由深而淡的排列着一組山峯。這讓我們懷疑,難道這就是我們走過的路麼!或者說我們真的能戰勝如此多的崇山峻嶺麼!

登上山峯的隊員紛紛尋景拍攝。不過由於山頂過於狹小,停留不了太多的人,全都依依不捨的沿路下山。

我和女友在山上拍攝格外小心,防止失足。拍攝之後,我們也沒有停留,順路下山。下山的路更加險要,而且陡得很。

小心翼翼的下了山,我們並沒有繼續攀登對面的高峯,而循山峯左側的小路繞行。先順小路下了一段山坡,然後循山路繼續爬坡。不久便成功的繞過了這座山峯。

在我第一次穿越這裏的過程中,似乎沒有這樣一段路。多少懷疑自己是否走錯,或者乾脆就是從山峯背面的懸崖翻過的山峯。

等到了山峯背面一看,才吃了一驚。山峯背面的懸崖又高又陡,從下面向上攀爬對我的難度或許不大,如果從上向下攀爬則危險得多,成功的概率甚至降到百分三十以下。看來我們當初還是繞過來的,至於爲什麼遺忘了路線,估計是走得多了,原有的印象也淡了。

山峯後面的那座山峯是我們本次行程的終點,隊員們沿山脊艱難攀爬至頂時,才發現,原來山上還有較大的開闊地,足以供我們全隊停留。

由於時間早已經過午,大部分隊員已經無法堅持,強烈要求午餐,而先前一直脫離我視線之外的第一集團和先行攀登至峯頂的隊員已經開始午餐了。

我和女友準備充分,而且時間還有,得以支起爐竈,吃了一頓熱食。

午餐後,我們在山頂合了影,然後在嚮導的帶領下,沿原路返回至山脊處,之後沿右側山坡下行,好結束最後的行程。

下山格外摧殘人的內心,如女友這樣缺失經驗的人,不時受到自身情緒的干擾。

下山的路段是角度近六十度的溼滑山坡,很難行,我們不得不分散開來,各自開闢安全下山的道路。

女友的煎熬沒用多久,便給遍佈植被中的山野菜吸引,邊下山邊採菜。

沒有想到,這個下坡格外長,最後又進入了滿是落葉的水道。在水道穿行了很久,依然看不到完成下坡的跡象,女友慢慢的落後了,不僅因爲她的體能消耗殆盡,也是受到情緒的干擾。

我還是停留在她的左近,隨時幫助她。

等克服了考驗神經和耐心的下坡,進入到山間小路,我們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不過我不會徹底放鬆,因爲後面還有很長的一段山路,過了山路還有滿是礫石的河牀,過了河牀是一段鄉村土路,過了鄉村土路才能進入村鎮,我們的行程纔算完成。

進入到有路的地段不久,我們很快就在路邊發現了山民們種植的刺嫩芽。

這時的刺嫩芽已經收穫過了,還掛在枝丫間的要麼太小,給人家遺忘的;要麼是已經找過了,無法食用的。

我耐心的在所經過的每一個樹上仔細尋找,還真的給我採了不少相對價值較高的刺嫩牙。直到女友的那個斷了帶的揹包已經滿了,無法再裝才做罷。

少了山野菜的牽涉,我和女友的速度也變快了,很快就甩開了跟在我們身邊的隊友(我和女友已經落到了隊伍的最後)。

讓隊友等待我們不是我的風格,我承擔了女友擔負的重量,希望女友的速度能稍快一些。只是在進入到河牀之後,我們不得不放慢速度,防止河牀上不平的礫石扭傷自己的腳踝。好在前面隊員的身影已經隱約可見了,我們不會落下太遠。

過了河牀,路好走了,我和女友幾乎追上前面的隊友了。

順鄉間土路徒步至村鎮過程中,我們加入到了前面的隊伍。

很快我們就找到了停留在村鎮公路上的“麪包”車。此時已經有三五個先到的隊友坐在車前休息了。

我們在車前休整了一會兒,匯齊了陸陸續續趕回的隊友,又和來自小市的隊友們道了珍重,才乘車回程。

我們全天的行程非常順利,而且趕在雨水落下之前登車回返。看到車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車內洋溢着歡快的笑聲。在笑聲中,我們全都沉浸在滿滿的收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