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隨筆

再忙，六月初六的龍王

是一定要敬的

一頭黑色的肥豬。買豬的王三

費盡了周折

據說在汾西與蒲縣交界處的山溝溝裏頭

花了三千多元的心血

以笑容代替着問候。天未亮

幾個壯漢，已積聚在

村子東頭的院落。通紅的柴火，野蠻地舔食着

油黑的鍋底

通天的熱氣，好像一夜未眠的等待着

平放在窗臺上的'

八寸長的木柄牛耳刀

暗藏着寒冷

斜埋在院旁土壠的甕

已倒入了好幾鍋，滾燙滾燙的熱水

一根橫直的樹枝上，搖擺着

兩副沒有鐵鏽的彎鉤

搪瓷、鑄鐵、鋁皮，幾個大小不一的盆子

不規則散放在，一個陳舊的方桌周邊

深喝了一口，褐色的大葉茶

嘴角吊着冒火的紅河煙

幾個壯漢。撲向

還在，補覺得黑豬

擰耳朵，拉腿，拽鬃毛

摁到在方桌上

一陣陣絕望的撕裂的嚎叫

噗嗤的一聲

世界安靜了下來。四條腿無力地蹬着空氣

鮮紅色的血，染上了東邊的樹梢

當退毛的黑豬變得瓷白

被哼着曲子的壯漢。高高地擡着

在龍王廟，在山村，在諾大的頭頂之上

涌動着一團又一團的烏雲

暴雨如期而至。沒聽見

鑼鼓喧天的聲音

從東到西

有幾聲爆竹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