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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朝陽公園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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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來到永州後,他被安排住在一處名爲龍興寺的廟裏。房子陰暗潮溼,連一扇窗戶都沒有。住下來後,他請人開了一扇窗戶;在住房西面他又開闢了一條有窗戶的走廊,題爲“西軒”;不久他在寺西造了一座“西亭”。這座龍興寺建築在城中東山上,地勢高聳,可以眺望到很遠的地方。每逢夕陽西下,飛鳥歸林的時候,柳宗元常在“西軒”、“西亭”休息,遠望城外的山林和緩緩北去的江流。他特別發現西山的風景很美,於是,他越過冉溪,披荊斬棘,登上了西山,寫下了首篇永州山水散文:《始得西山宴遊記》。接着,他又寫了《鈷鉧潭記》、《鈷鉧潭西小丘記》、《石渠記》、《石澗記》、《小石城山記》等八篇遊記。這就是膾炙人口的永州八記,又名“西山八記”。

遊朝陽公園隨筆

柳宗元在政治上是一位失意者,而在文學上,特別是在永州的山水散文創作方面,使他獲得了輝煌的成就。這正如明代學者茅坤所說:“愚竊謂公與山水兩相遇。非子厚之困且久,不能以搜巖穴之奇;非巖穴之怪且幽,亦無以發子厚之文。”永州優美的山山水水,是大自然賜予的感性客體,而當時的柳宗元貶抑永州的情境則是其創造山水散文的理性主體。二者高度完美的和諧統一,成爲了永州山水文字的靈魂。南宗汪藻在《永州 柳先生嗣堂記》一文中也這樣寫道;“言先生者必曰零陵(永州),言零陵必曰先生……零陵徒以先生之故。遂聞名天下”。的確如此,正是在柳宗元的筆下,客體的永州自然山川的真美,不再是原始的野性的純自然的,而是人格化、心靈化了的產物,是情景交融、託物言志的`文學藝術,是“自然的真美”昇華到了“真美的自然”。黃雲眉先生在《韓愈柳宗元文學評價》一書中也盛讚柳宗元道:“他以多樣的深入的生動的筆法,渲染出大自然真實的美好,確定比那些卓越的山水畫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假使我們說王維‘詩中有畫’的品評是恰當的,那麼,我們說柳宗元是‘文中有畫’,應是更爲恰當的品語了。”

當然,柳宗元在這裏寫的“永州八記”,並不是單純的描摹大自然之美的閒適性散文,對作者來說,更是一種遭到貶謫之後悽清、悲苦、悵然、憤怒情感的真實反映。這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嘻笑之怒,甚於裂眥,長歌之哀,過於慟哭。庸詎者知吾之浩浩,非戚之者乎。”(《柳河東集》226頁)。如在《小石潭記》中,他寫了那裏“青樹翠曼、蒙絡搖綴、參差披拂”的幽雅境界,接着他就寫了那裏“寂寥可人、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景過清,不可久居的悽苦悲涼心情,在《始得西山宴遊記》中,他在寫了西山“高下之勢,岈然窪然……四望如一,然後知是山之特立……。”接着他筆鋒一轉,馬上歌頌西山“不與培樓爲類”。“培樓”係指小丘。柳宗元在這裏以西山高峻自況,比喻自己要像那座西山一樣奇特怪立,不願與小丘同類。這暗喻自己不願與卑劣小人爲伍。再如,在《愚溪詩序》中,他寫道:“餘以愚觸罪”,故命自己所居之處爲“愚溪”、“愚丘”、“愚泉”、“愚溝”、“愚池”、“愚堂”、“愚亭”、“愚島”。他把這些地方都題名爲愚,這不是他認爲自己“愚氓”,相反,他鄙視的是那些損人利己,投機取巧,見風使舵的“智”,他所禮讚的“愚”,正是他藉以表達自己堅持正直操守而在這顛倒黑白的社會中反遭埋沒的憤激之情的流露。

遊覽了朝陽公園,當我們步出朝陽巖時,似乎又覺得有些不足。整個公園面積不過三十餘畝,然大都用來種植林木花草,以及設定供兒童玩耍的遊樂場,唯獨缺少了柳宗元文學創作遺蹟。整個朝陽公園內連像《始得西山宴遊記》這類山水散文一篇都未刊刻。殊不知,“零陵(永州)徒以先生之故。遂聞名天下”。何況地處西山的朝陽公園,又正是柳宗元撰寫“西山八記”的地方。《遊朝陽巖遂登西亭二十韻》不也是在此處吟成的!一處富有文化底蘊的文化公園,缺少的卻是應賦予給她的文化品位,不亦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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