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終年|獻給曾經高考的自己雜文隨筆

我永遠記得高考來之前，走之後是什麼樣子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考試的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我是怎麼寫字，怎麼答題，怎麼用一筆一劃勾勒出我現在的未來的。

六號那天，我們搬出作爲高考考場的教學樓，到另一棟獨立教室複習。一間大概是辦公室那麼大的房間裏，裝滿了二十個的夢想與奮筆疾書的未來。我看着這些即將不是同學的同學們，心裏默默的悲涼，爲一種前途迷茫不可知的悲涼而傷感。

我們零時學習的樓層是一棟類似客家土樓樣的環形辦公樓。我被教室裏的氣氛壓抑的想哭，走出教室，擡眼看見的是一個小小的黑漆漆的天空，零星幾顆星星在閃爍。

我想，我大概永遠都回不到這裏，也再也沒有機會像現在一樣，擡眼看見這一時候的天空了。

七號早上天有些熱，今年高考例行往事的雨落得有點早，在六號前就滴完了。我們統一集合，統一由老師發放准考證，然後，再各奔東西地奔赴考場。

下樓梯的時候，語文老師一直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忘了老師一直在說什麼，大概是些加油的話吧。但是，我一直記得的是老師掌心的溫度，和她黑白參差的頭髮。

走到自己考場的大樓前，我回頭看了看在警戒線外的老師們，又看了看校園裏的樹。就只記得了太陽真大，樹葉綠得閃閃發光。

最後一場考試是英語吧？大概是的，不過過去短短兩年，記憶就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了。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答完了所有題 放下筆的時候，還有半個小時。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去檢查檢查，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我就那樣放縱自己神思天外。好像，做完最後一題的時候，我的整個人生都就此落筆了。

我茫茫的盯着黑板，至此終年。

晚上是學校準備的畢業生晚會，歡送高三畢業。全程對節目無感，對高考答案無感，甚至有一絲恍惚，我好像已經畢業了。是的`，畢業了。

有一個環節是老師上臺接受學生的贈花。我看見隔壁班有位同學站起身，對臺前的老師深深鞠躬，然後大聲說，老師，您辛苦了。

那一刻，淚流滿面。好像一下子戳中我所有的淚點，潰不成軍。突然明白，原來我所有的青春，所有的不懂事，所有的瘋瘋癲癲勤勤懇懇都已經結束了，再也回不來了。

旁邊的男同學問我，你哭什麼？

我說，就是想哭啊。

哭一哭我的高中喜怒哀樂，哭一哭我的三年似水無痕。

我甚至絕望地想着，要是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就好了，就好了。

今天高考提筆寫下這段話，還是有種時間穿越的錯覺，就像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