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落盡,遍地荒涼的雜文隨筆
我們在春風秋雨裏無話不說,卻在春去秋來時失去了聯絡。蘇里,你在看嗎?陳思凌登陸了已有5年沒更新的知乎賬號,在舊貼裏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認識蘇里的時候,陳思凌是一個極度消極的女生,有着沉重的過往以及不願與外人提起的經歷。陳思凌很少跟別人說起過去,那是一段連自己都不願意正視的時光,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而被孤立,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人告訴她真實的原因,也許本來就是不存在的錯誤,所以哪來的原因?有的不過是年少時的桀驁不馴與腹黑妒忌在作祟罷了。每天,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遊魂似的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羣中,他們或是開懷大笑,或是怡然自得,總之,看起來都比她幸福一點點。
依稀記得高三的畢業晚會,所有人都在狂歡,合影留念,肆意高歌,抑或鼓起勇氣表白,畢竟,今天過後,人走了,情也散了。陳思凌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刷起了手機,似乎這一切的熱鬧都與她無關,也確實無關。在這之前,她以爲會在高中生涯的盡頭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然而卻狼狽收場,那個說好一輩子陪在身邊的朋友,不管做了什麼事都會原諒的朋友,最終還是在無數次的爭吵與冷戰中退出了她的人生舞臺。這樣一想,眼淚竟在眼眶裏打轉,她慌亂地擡起頭,環顧了一下週圍,還好,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蘇里,在嗎?今天,我畢業了,有一個故事想跟你說。”陳思凌發了一條資訊過去。
“在。是關於他的嗎?”很快,她的手機就震了起來。
“高考結束了,沒有撕書,沒有擁抱,沒有痛哭,但是我還是不快樂,一想到再也不能輕易地碰見自己想要見的人內心就空空,像是弄不見了一直戴在手上的鏈子,十分失落,無所適從。剛纔,我爸媽問我怎麼這麼久沒有見到陳明軒?吵架了嗎?我竟一時語塞,你看,不是我幻想的情節,他是真實地存在我的世界裏,並且周圍的人都見證了我們的友誼。曾經,我跟你說過高中最燦爛最美麗的時光便是高一第一學期,因爲有他。那時他在尖子班,我在普通班,我的成績不是特別好,尤其是在這高手如雲的學校裏,倍感壓力。他是天才,稍稍聽一下課就能掌握精髓,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也許,蠢是不用言語別人就能看得見,即使自己極力掩飾,他清楚我每一科的弱點,輕而易舉地指出我的問題所在,並在課後幫我補習功課,我的成績竟也蹭蹭地往上升。人,真的很貪心,擁有了一樣東西便想再擁有另一樣東西,就像我,不僅僅想要成績好,還想成爲一個特別的人,至少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的。他曾說過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和我一起學習。我沒有問爲什麼,也許是興奮衝昏了頭腦而忘記問,如今想來,大概是因爲我們不存在利益關係,簡單而純粹的生活是他一直所追求的,而後來,我親手把簡單複雜化,他也就漸漸地從我生活中淡出去了。還記得有一次我們一起練琴,彈的.是《那些花兒》,我忽然很矯情地問他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嗎?他說他不敢說永遠,但至少現在是最好的朋友。這段一直被我以爲是最堅固最美好的友情,就在高中這三年,一點一點摧毀。我曾努力去挽回,卻發現是徒勞的,後來,很多人問我,爲什麼我和他成爲了陌生人。我不想回答,因爲我也不知道答案,世間輪迴,緣起緣滅,也就這樣了。”
陳思凌打了一段很長的文字,發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里回覆了一句:“不問原因,不顧結局,繁華褪盡,卻也是真真實實地出現過,浩瀚星辰,無垠大地,都是你們的見證。那些遺憾錯過的人也許並沒想像中那麼好,只不過是人的執着心在刻意地設計完美,力求完美罷了。”
果然,蘇里是最懂她的,多年以後,陳思凌發現再也沒有一個人像蘇里一樣清楚地知道她在想什麼。
“蘇里,謝謝你。但是,我真的很想聽到他的答案。”陳思凌在手機上敲出了這行字,卻沒有發送出去,她不想讓蘇里覺得自己很懦弱。
畢業晚會還在熱烈地進行着,觥籌交錯,歌聲四起,她走出了KTV,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給陳明軒,但是沒說兩句就冷場了,他說她的世界太黑暗了,壓得他透不過氣,請原諒他的逃跑。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從舞臺上摔下來的小丑,只有她真切地感覺到痛,痛到眼淚在狂飆,而周圍的人卻以爲是本色表演,哈哈大笑。
蘇里,如果我當時像你所說的一樣,不問起因,是不是會更好呢?至少在我心裏,這段關係並沒有正式結束,而我餘生還有期待,不是嗎?陳思凌坐在電腦前不禁地懊惱着,這時,知乎的消息盒子提示了一條新資訊,熟悉的名字,熟悉的語氣,“我最愛的不是繁花似錦,而是明知凋零依然開放的至情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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