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地隨筆《鼠李集》
壬辰正月,恰是“添倉”的前一天。市電影公司開展公益電影巡迴放映,受託帶隊前往市中心敬老院慰問。寒流方過,氣溫回升,這是一個明媚的早春的早晨。
市中心敬老院坐落在市公園旁南山腳下的高坡上,別墅式的居室錯落有致,彩磚甬路貫通,活動場地一塵不染,假山似真,有人工瀑布的留痕,“丹頂鶴”栩栩如生,各類健身器材井然有序,三三兩兩的老人在悠閒地做着熟練而略顯笨拙的運動,只是花草還在冬眠中,龍爪槐泛着青綠的枝條,昭示春的將至。立在高處,林立的塔吊守衛着還未竣工的樓羣,遠處的市區半隱在北方小城特有的霧霾中。忽聞悠揚的音樂由遠而近,似是江南絲竹,循聲望去而不見,片刻,有持杖老者身披新式羽絨服悠然而至,那音樂正來自他的衣袋。忽見幾只小鳥滾落在前邊龍爪槐青綠的枝條上,麻雀大小,渾圓如墨,似是沼澤山雀,卻沒有灰白的線條,甚是怪異,恰有另一老者臨前,不禁聞訊,老者笑曰:“你怎麼連家雀子都不認識?”“怎麼竟是黑的?”老者解道:“它們就住在這裏的煙筒旁,那裏暖和。”我猛然想起幾年前寫過兩隻城市的麻雀的小文,可那是灰黑色的,絕不是如墨般的黑色。我舉着相機隨着滾動的黑麻雀對焦,可惜鏡頭焦距太短,在準備換鏡頭的瞬間,我發現老者還在默默地注視着我,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張我曾經熟知的面孔。
“您,趕過大車吧?”
“是呀。”
“您,當過飼養員吧?”
“是呀。”
這樣就聊了起來,弄清了老者姓崔,本是老鄉,家住大黑山山脈蒙古營川上游的'大山深處。30多年前在我趕着毛驢車走村入隊放映電影的時候,崔老爺子正是生產隊飼養員,每到他們隊時,只要把驢車趕進隊部,驢和車就不用管了,全是40來歲的崔大哥照應了。當時全公社100多個生產隊的飼養員幾乎都是我的朋友。冬天的時候,和飼養員住在飼養處的大筒子炕上,寬大的竈膛裏徹夜燃着熱火,暖烘烘的,混合着騾馬籠頭繮繩的臭皮子味,煮馬料的豆香氣,崔大哥的蛤蟆杆旱菸味,還有隨着開門關門溜進來的騾馬驢牛的屎尿味,乍聞令人作嘔,睡上一宿讓你倍感親切安逸舒服妥帖。
“真是社會好呀,讓我們這些五保戶有了這麼好的安身的地界”。崔老爺子感激地訴說着。
崔大哥是五保戶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敢細問,怕是勾起他的傷懷,就一同看電影去了。
進得樓內,窗明几淨,走廊的牆上掛着水墨山水,還有各級領導視察慰問的放大圖片,寬敞的會議室兼活動室溫暖如春,座椅乾淨整齊,窗臺上盆草湛綠。師傅們已是架好了放映機,那是先進的數字電影放映機,決不可與我使用過的長江502相比。老人們陸續而入,選上自己常坐的或是喜歡的座位上,臉上都掛着喜悅。這時一位魁梧的老人從開着一扇的門外擠了進來,眯縫着眼睛,適應着室內因遮上窗簾而較暗的光線,老式的羊剪絨棉帽子歪扣在碩大的頭上,帽耳朵一個豎着一個耷拉着,長長的大臉上佈滿了黃且捲曲的短鬚。這不是我的生產隊長嗎!我迎了上去。
“你好!”
“好。”
“看電影來啦?”
“看電影。”
本想同他聊會兒,可電影開始放映了。或許他沒有認出我來,十幾年沒有見面了,想來他已近80了吧。
老隊長姓宮,原是遼蒙邊界草甸子人。還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本族叔伯四大爺病故多年後,四娘將他招婿而來。老隊長漢族,身材魁梧碩壯,長胳膊長腿,黃鬍鬚黃眼珠,有些像蒙族人。在他的身上集中了東北漢子那種豪放、粗獷、熱情、幽默、機智、詼諧、抱打不平等等所有的優良特質。
那時候我們每天上學要徒步往返8公里山路,有的時候在放學的路上,正碰上他趕着大車回生產隊,當正在我們一擁而上準備搭個便宜車的時候,他卻揚起大鞭,馭馬飛馳而過,正在我們失望地叫罵的時候,他卻在百十米的前邊停了下來,這樣我們就又跑着坐上了馬車,等我們坐穩了,他才揚鞭催馬而行。1975年秋畢業的時候,他當上了生產隊長,問及此事時我們說他是不是因爲我們罵他他才停車,他哈哈地笑道:傻孩子,你們一幫嘎小子呼啦啦衝上來,驚了轅馬,磕着碰着可怎麼得了。想來,就是他的爲人,才讓社員們選上他當生產隊長的吧。
說來,按當地習俗,四娘招的夫婿,我應該稱爲大爺,可是,全隊男女社員都稱他老宮,因此,我們一般小青年也就順着稱呼了。
老宮有兩樣絕活,一是摔跤,全生產隊的青壯漢子沒有一個摔過他的,令後生們敬畏。一是唱大鼓,不知他是在什麼時候學的,大鼓書唱的頗有專業水平。正趕上那兩年開辦夜校演節目,恰好鄰村有位老先生,先天眼盲,那幾年不興算卦,生產隊就把他請了來給老宮彈三絃,唱的是《三俠五義》《薛禮徵西》《楊家將》,這下可若了禍,公社幹部說是封資修,要免他的官。可是老宮有辦法,他連夜自編了大鼓書《喜看農村新氣象》,在公社文藝匯演時一炮打紅,生產隊長照樣當,還評上了模範。可是,每逢過年時,在生產隊的飼養處他還是照樣唱他的《楊家將》,一唱就是十幾天,書唱完了,生產工作也安排了。落實責任制後,政策變了,生產隊解體了,老宮曾和老先生踏入江湖,唱了好幾年大鼓書,也掙了些餬口的錢,只是他好交好爲,酒肉朋友不少,也就沒積蓄多少錢財,直到老先生年邁不能操琴時,他才落草回村,此時,四娘已是過世好幾年了。本來老宮在繼子家生活的還好,可是他的繼長子我的族弟因在私人礦井中砸傷,幾乎失去了勞動能力(這在本人的另一篇小文中有過記述)。無奈,老宮進了鄉的敬老院,沒想到卻來了市中心敬老院,於此相會,實是意外。
電影散場了,崔老爺子來到放映機前,說了不少親近的話兒,老宮沒有過來,想來是沒有認出我來。
“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老爺子。”
崔老爺子我曾經的崔大哥看着我喃喃地說:“明天是添倉呢。”
-
野薺菜春捲的味道的雜文隨筆
北方過年飯桌上往往會有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而南方,尤其是江南一帶,春節喜食湯圓和春捲。湯圓多是芝麻餡兒,須得是水磨的糯米粉,黏得很卻又有嚼勁。喜歡吃的人會喜歡的不得了,但像我這樣不靈活的每次都會笨拙的戳破湯圓皮,弄得一碗的芝麻。自己吃的怡然自得,父母長輩...
-
當下,別無選擇生活隨筆
(一)初三就這麼的迫近了依舊是那麼的枯燥新奇的是換了班級換了身邊的那個ta我該用怎樣的心情去迎接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過總體而言離他們不遠是否我們的命運就此牽連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吧(二)今天考試誒差已經不能形容我的成績了暑假的放縱迎接的應該就是此時吧但是在...
-
相見恨晚相識還早的隨筆
有句話說:“緣分天註定”。緣分是個很奇特的東西,冥冥中註定了什麼,你等不來,也躲不過。人海茫茫中的相遇,聽起來像首歌,看起來似場電影,曲終人散。社團裏有位學弟,平時說話很頑,人看起來不務正業,吊兒郎當,只會玩兒。他的玩兒,以及他很放得開,所以社團活動節目名單必有他。...
-
不會遙遠的優秀散文隨筆
小時候,我們村環境很美。進村是一座石板橋,石橋南北兩側是兩個大河坑。河坑裏的水很清澈,河邊栽了很多的柳樹。春天的時候,河柳長出嫩芽,我們就把柳枝折下來,編成帽盔戴在頭上,還把柳枝的嫩皮取出來,做成哨子,吹出的聲音特別好聽。夏天的時候,孩子們都脫得一絲不剩,光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