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觀雨-高一隨筆

準確地說，我是被清晨的鳥鳴叫醒的。推開窗，薄薄的霧縵輕紗般繚繞着黎明時分的鳳凰湖；晨曦裏的路燈依然溫暖地亮着。若在往日，這時候的湖心廣場上，應該有晨起練鞭者啪啪地清脆炸響，有廣場舞曲、以及各種的嘈雜的聲音泛起；而今晨，爲什麼窗外只有鳥鳴？怎麼這麼寧靜？仔細再看，樓下的地面的凹處有些積水；哦，原來是一場梨花雨不期而至。那薄霧竟然是細雨密織的雨簾。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平日喜雨，無論是春夏秋天的雨，我都喜歡。特別是這種夢幻般的細雨，更是令人嚮往。有雨時節，雨中漫步才最浪漫。洗漱之後，拎把傘下樓，一頭鑽進這細雨濛濛之中。啊，好清新的空氣，如此涼爽宜人。湖邊小徑也是平日少有的清淨，嫩如嬰兒的鵝黃柳葉上，細雨在上面泛着油光。空濛的湖面上，一絲的漣漪都沒有。偶有幾隻燕子掠過，寧靜中加上了動感。漫步在如幻似夢的煙雨中，柔軟的雨絲，在天地間飄飄灑灑，如絲的倩影在眼前編制着、編制着春晨的美好與寧靜。思緒在空靈的潮溼裏，撩撥着繽紛的心事。難道這春雨是一個待嫁的新娘？她不嫌貧愛富，她不勢力，不高傲，就這麼淳樸地以無私的愛，遍灑或肥沃或貧瘠的`土地。用她純樸的愛意，滋潤乾渴的土地，讓泛綠的枝條、頭頂玉珠的小草以及帶雨的梨花，青翠更清、；潔白更潔白；充滿着活力，充滿着希望，萌發着勃勃生機。

一陣輕風，細雨鋪面而來，涼絲絲、癢酥酥就這麼在臉上，在脖頸處甜蜜的親吻。此刻，索性素面朝天，任憑細細的雨絲從遙遠的天際撲過來，與我親密。清新的雨竟如此頑皮，從脖頸處往胸口遊走，癢酥酥地這麼刺撓我。

行至湖中涼亭處，北風漸勁，路面上飛濺的雨花彷彿是跳躍的音符，在路面上積起薄薄的水面，雨水落處，水泡接連環不斷，奇妙無比，就這麼沿着湖邊小徑向南行孑然前行。不一會，風漸漸加大，雨亦越來越密。剛纔的珍珠落玉盤，霎那間變爲了出征的戰鼓，路邊的嬌嫩的花朵，眼睜睜被越來越猛烈的雨砸得渾身亂顫，擡不起頭。天空越來越黑，風亦越來越勁，雨傘被掀起來，傘面翻向背面。重新調整，把傘舉在前面，就這麼努力地頂風向前。黑黑的天空醞釀如此大的雨，竟難以擾亂我的閒情逸致，面對此景，不知怎麼突然想起蘇軾的一首詩《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其一 ： 黑雲翻墨未遮山， 白雨跳珠亂入船。 卷地風來忽吹散， 望湖樓下水如天。唯一不同的是蘇軾當年是在樓上觀景，而我卻是在路邊幾乎被淋成落湯雞。費力地頂風前行，擡頭看到西邊的主幹道上，竟然也有一位老者也在孑然前行，一陣風急，先將她的傘颳得反過來，老人一個趔趄，幾乎摔倒，無奈鬆開了撐傘的手，被丟掉的傘如脫了繮繩的馬兒，被風捲着疾速順路朝南而奔。

就在此時，一輛警車閃爍着警燈從南緩緩駛來。在老人旁邊停下，從車上跳下倆身着特警服裝的小夥，趴在老人耳邊喊什麼。估計老人耳聾，用右手遮着耳朵費力去聽。刷刷的雨阻斷了我聽他們的交流，很快，老人被攙扶上警車，警車調頭南行。這溫馨的畫面平日只在影視劇裏出現，今天就這麼實實在在出現在我的眼前，雖被冷風裹挾着，心頭卻泛起了無限的暖意。此刻，北風更猛，暴雨更驟。雨打得幾睜不開眼，春天怎麼有如此大的雨呢，竟如夏日般猛烈。粗大的雨點打落在眼前的路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路面的積水越來越厚，連片的水泡被雨砸破有又泛起，如此循環。鳳凰湖面，密集的雨點砸在水面上濺起的水花，像水中盛開的朵朵白蓮。渾身已淋透，必須回家了，我加快了腳步，看見小區門衛在玻璃門內向我招手，不能在停留了，朝家的方向奔吧，此刻，換身乾衣服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