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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姥姥名家隨筆

隨筆1.09W

時間過得真快,臘月初七,姥姥逝去九個年頭了。十年墳九年上。給姥姥上墳去,陽光很好,天氣寒冷,應着臘七臘八的景。在墳前,瑟瑟縮縮的我們,焚香、燒紙、上供,還燒了一些紙紮的祭品,放了幾串鞭炮,一系列的動作完成,我們一起磕頭,算作和姥姥的又一次告別。北風嗚咽,大地無言。雖然,善良、仁慈的姥姥,再也看不到我們,聽不到這些聲響,收不到我們寄去的紙錢,但,心願總是需要表達的,思念總是那麼深刻。心裏禁不住哭泣,和姥姥相處的點點滴滴又在記憶裏慢慢浮起。

追憶姥姥名家隨筆

姥姥出生於1913年。在她的一生裏國家發生了那麼多大事,但對一個普通的鄉村婦女來說,那是遙遠的,陌生的。我在學歷史中知道了那些事件,而她卻親身經歷了那些滄桑歲月。遺憾的是,因爲鄉村的閉塞,因爲她沒有文化,她永遠沒有辦法知道那些風起雲涌的革命和如火如荼的戰爭。

姥姥在我最初的印象裏就是一個小腳老太太,個子小,身子瘦。是這個老太太看着我們一天天長大,又是我們看着這個老太太一天天變得更老。姥姥沒有兒子,我媽是她的三女兒,兩個姨媽都已在縣城工作,父親在外地工作,姥姥和母親在家過着忙碌而又艱辛的日子。

姥姥在73歲時得了子宮肌瘤,是身爲鄉村醫生的母親最早發現的,那瘤已經很大了。之後,母親舍了我們三個帶上姥姥去北京看病了。很多人認爲姥姥的生命已到終點,在那個年齡做手術,難度可想而知。值得慶幸的是一個多月後,做完手術的姥姥又精精神神的回家了。姥姥戰勝了死神,是母親的及時發現救了與她相依爲命的母親。那年我上初二,大妹上初一,小妹才上一年級,媽媽他們一走就是40多天,正是棉花播種的春季,當時莊稼地也荒了,家裏也亂套了。一季的.荒蕪卻換來了姥姥二十多年的陪伴,每每說起給姥姥看病的事,母親總是帶着滿足的欣慰。

多年來,姥姥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爲了我們姊妹幾個付出了她的勞動。母親忙完農活就忙着爲鄉村的人們打針拿藥,而默默爲我們做飯洗碗的是姥姥,還隔三差五爲我們做點花樣的飯菜,即使是蘿蔔鹹菜,姥姥用香油蔥花一拌,我們也吃的滿口生香。春天裏的榆錢窩窩頭,夏天裏的黃瓜麻芝涼麪條,秋日裏的老玉米煮紅棗,還有冬天裏的蔥油餅熱餛飩。回憶裏總是那麼多的美食在我家飯桌上出現,而這些又怎麼離得了我那勤快而又善良的姥姥呢?

人總有老的那一天。當我們都已長大,姥姥老了,再也不能爲我們唱“月姥娘圓圓,裏面住着神仙”,再也不能爲我們洗衣做飯,再也不能爲我們包水餃烙油餅。看她一個人在自己的小天地裏,有時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們給她端水送飯,她猛的一驚:“啊,又到吃飯的時候了。”由於她的耳朵很背,我們說什麼她聽不清楚,但她還願坐在我們身邊,看着我們說笑,也跟我們一起笑。年邁的姥姥讓人心生悲憫,再精彩的世界之於她也是蒼白的。人老的時候是孤獨的,姥姥像一盞孤獨的油燈,燈光那麼微弱了。但依舊還在亮着,只要燈光還亮着,對我們這些親人來說就是精神的慰藉。我們就像飛蛾一樣,守護在她的身旁。

姥姥在最後的日子裏過得很苦惱,因爲那年她得了一場病。皺紋縱橫的臉上又長了瘡,是惡性瘤。在媽媽和表哥的陪同下天天去百里之外的腫瘤醫院烤電。姥姥在病情剛剛好轉的時候表現了孩子般的喜悅,期盼着這瘡能慢慢變小,她的臉上貼着繃帶,那不僅僅是影響了美觀,更重要的洗臉睡覺都帶來極大的不便,看着着實讓人心疼又無奈。其實,人求生的意志是最本能的,姥姥如此熱愛生命,眷戀人生,這都是因爲捨不得離開我們這些親人們啊!

然而,無情的病魔還是奪走了我親愛的姥姥。姥姥走完了她96年的風雨歷程。姥姥走的那天,我第一次感到了失去親人的悲慟,我們再也沒有辦法讓她醒來。生命只是一個過程,而姥姥的的生命過程裏留下了對我們的深深的愛,姥姥的逝去留給我們的是無盡的思念。

記得有一首小詩寫得很好:“外婆說,孩子,我很窮,沒有什麼東西帶給你。我說,外婆,你給了我媽媽。”是啊,是外婆給了我媽媽,是媽媽又給了我生命。年事有壽而盡,生命無所不在。在生命延續這個鏈條上,普通的生命也頑強着,堅持着,生生不息。

姥姥,您給了我善良仁慈的愛,我卻不能再回報您。謹以此文表達我對您無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