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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女孩和英國男人的滬漂傳奇-故事美文

很多年後,玲玲都不會忘記,一個叫彼得的英國男人在網上問候她的那個下午,那註定是一個神奇的日子,那是2007年4月的某一天,故事正是從這一天開始。這一年,離玲玲從安徽老家唸完中專,隻身一人來到上海闖蕩過去了好幾年。當年20歲不到的她口袋裏只有220元,跑來上海,在餐廳打工,刷碗洗盤子,她什麼都幹。業餘時間,憑着一股韌勁,她數年堅持自學日語,最終考出了日語一級,這是日語考試裏的最進階別,後來她因此在一家日企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中國女孩和英國男人的滬漂傳奇-故事美文

然後,今天我們要講的不是她的奮鬥歷史,而是這個女子的愛情故事。因爲愛情同樣眷顧着這個勤奮的安徽妹子。四年前,玲玲在網上認識了同樣在上海工作的英國人彼得,兩人相識相戀、相知相許,如今,他們依然在上海共築愛的小巢,以婚姻的名義幸福着。

初識在網絡,因日語結緣

那天,玲玲正在上網,突然收到一條日文問候,顯得非常突兀,玲玲不由警覺地問:"你爲什麼加我啊?"對方說:"我好多年沒說日語了,想找個人練練,看你名字上的日文字母我剛好都認識,就加了......"玲玲一看資料,是英國人。她在心裏想,說日語的英國人啊?沒見過!玲玲繼續問:"難道你真的只是上網找人練口語嗎?"對方的回答很紳士:"真的只是出於單純的學習目的,你不要誤會啊。"

玲玲還是相信彼得了,並且發現英國紳士的日語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多了!聊到第三天,彼得便熱情地邀請玲玲吃拉麪。

在學習日語多年的玲玲看來,會說日語的中國人見過不少,說日語的歐美人還真沒見過,很是好奇,外加這個老外給他的感覺有點親切,所以便爽快答應了。兩人相約在靜安寺地鐵站見面。玲玲在地鐵站一邊低着頭接電話,一邊發現一雙大腳正往自己的方向移動。玲玲順着大腳慢慢擡起頭,望見一個大個子老外,她嘿嘿笑了兩聲作爲打招呼。玲玲對彼得的第一印象就是:高--186cm的海拔啊;光--當時的彼得是亮亮的光頭;眼鏡--圓圓的眼鏡架在鼻樑上,有股子斯文勁兒。

要說起彼得對玲玲的第一印象,那可就是活脫脫一箇中國傳統婦女的小媳婦兒形象了,這跟後來那個張牙舞爪扯起喉嚨都能震倒酒瓶的形象簡直是差了個十萬八千里啊!眼前的彼得是英國南安普頓人,家有父母、一個律師姐姐、土耳其姐夫和一個學跳舞的妹妹,畢業於布里斯托大學哲學系,愛好攝影,尤其擅長建築攝影。畢業後離家遠走日本,當了一名外教,四年後帶着一小筆"鉅款"回到英國某攝影學校深造,兩年後退學,纔來到了上海。

"嗯,交待完畢,那你的呢?"彼得推了推眼鏡。"家庭人口跟你一樣多,5口人,只不過我有兩個弟弟;來自安徽,父母都是農民,混跡上海多年,良民一個;學習勁頭應該不輸給你,自學日語和英語,嗯哼,說得還不賴吧?"玲玲非常簡單介紹了家庭。"自學的?太厲害了!"彼得不由挑起了大拇指。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彼此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經過了幾次見面吃飯,又經過一次莫干山的騎行活動,愛情的小火苗在兩人心中潛滋暗長。中國姑娘並不急於表達,但直白熱情的英國紳士卻已按捺不住啦。莫干山之行後的一個晚上,玲玲下班到公司樓下,一擡頭便看到紳士襯衫筆挺地站在公司大樓正門口,大光頭下面嬌豔的玫瑰花分外耀眼。時值下班高峯,大樓下來往的人很多,大家都向這個手捧一大束玫瑰的老外投去好奇的目光。玲玲見狀,害羞又尷尬,本能地扭頭就跑,彼得見狀拔腿就在後面追,人高腿長,沒三兩步便趕上了,一把將玫瑰塞到她懷裏,然後站住笑呵呵地看着玲玲。姑娘的臉皮薄啊,臉蛋蹭一下子就通紅了,但並沒有將玫瑰花推出去,顯得既羞澀又甜蜜。一看這麼個狀況,彼得知道有戲了。

就這樣,他們相愛了,一個英國人,一箇中國姑娘,用日語談着戀愛。試想,一個英國人和一箇中國人,在街頭、在餐廳、在超市、在家中都嘰嘰呱呱說着日語,會不會有那麼幾秒,他們自己都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但也正是因爲日語這個"共同語言"和同在上海打工的這份惺惺相惜,讓兩個人的心靈越靠越近。後來,玲玲進修了英語,兩人便開始用英語和日語夾雜着交流,現在基本是用英語對話,偶爾開玩笑的時候說日語。不過,每當吵架的時候,情急所致爲了"圖方便"大家都會使用各自的母語,玲玲更是會用家鄉方言,就這麼各嚷各的,互相吼個痛快!

後來彼得一直拿這個笑話玲玲:"我從來不知道有你這種女孩!會被玫瑰花嚇跑!"

"你不知道中國女孩子很含蓄啊!"

"難道你們中國男孩子沒有拿玫瑰花求愛的嗎?我喜歡直接表達。"

"受不了你啊......"玲玲白他一眼,看得出來,他們很幸福。

事實證明,英國紳士彼得的確和大多數外國人一樣,喜歡直來直去,不懂女朋友的各類暗示。戀愛之初,玲玲的確爲此頗費腦筋,無法適應。經過磨合,玲玲很快也學會了直白的表達方式,跨過了溝通這道坎,兩人的感情更爲深厚了。

無法根治的病,因愛情的力量抵擋病魔

所有的故事都有曲折,玲玲他們的故事有浪漫橋段,自然也有辛酸往事。這天,彼得幫忙整理着玲玲剛搬來的東西,隨手翻到厚厚一疊化驗單,日期是2004年和20XX年。化驗單上,血小板上那欄是3000,旁邊有一個下降的符號。彼得看不懂中文,但他知道向下的箭頭代表低於正常值,便試探地問玲玲:"你以前身體不好嗎?"

看到那些化驗單,當年對疾病的焦慮和恐懼一齊涌上了玲玲心頭:"其實,我早應該告訴你的,我得過血液病......"

玲玲清晰地記得那是2004年12月的一天,一覺醒來,全身上下毫無徵兆地佈滿了針孔狀的出血點,吃飯時舌頭都在冒血,玲玲嚇壞了,直奔醫院。醫生看了她的報告,讓她火速住院,並語氣凝重地告訴她,她需要立刻輸血小板!正常人的血小板是10-30萬,她現在只有3000了!情況很危險!

醫生的話把玲玲震住了,她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她一聲不吭地來到病房,看到"血液科病房"、"腫瘤血液科"這幾個大牌子時,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便嚶嚶地靠在牆上哭了起來,驚動了當班醫生和護士。醫生告訴她,這個時候最忌情緒激動,會誘發顱內出血,有生命危險!

直到躺在病牀上的那一刻,玲玲的情緒才平靜了下來。接下來的一個月,打針、輸血、吃藥、靜養......血小板總算慢慢回到了正常水平。出院的時候,醫生囑咐了很多。玲玲遵醫囑繼續吃藥,並且默默忍受着激素的侵蝕,使得她的身體不再纖細苗條......

20XX年,玲玲本以爲病情已經遠離,然而病情復發了,去檢查,血小板只有8000。儘管她知道這不能激動不能哭,但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並且有種絕望和窒息的感覺。又是熟悉的打針、輸血、吃藥、靜養......然後就遇見了彼得。

這是玲玲的心病,有很多次她都想主動告訴彼得,但話到嘴邊又開不了口。因爲她自己知道,她愛他,擔心他爲此而離開她。她不能完全確定,這個來自遙遠國度的男人,會不會介意這一切。當彼得偶然翻起化驗單,玲玲意識到是該坦誠說出這段病史了,就算彼得接受不了,她到也心安了。

"你知道嗎,這個病是無法根治的,雖然輕易不會奪走性命,但是會有那麼一天,身體對激素不再敏感,抵抗力也因此下降。你會介意嗎?"玲玲的聲音越來越輕,說完後反倒變得有些許輕鬆了。

出乎玲玲意料的是,在她看來很糾結的事情,在彼得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麼阻礙。聽完玲玲的訴說,彼得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搖着頭笑着說:"怎麼會介意呢?我愛的是你,我只要你健康的好好的!"彼得還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說,"放心吧!我以後來保護你!病魔看到我這個大塊頭在你身邊,早嚇跑啦!"

說來也是幸運,在和彼得相戀結婚的四年時間裏,玲玲的病竟沒有復發過。這或許是愛的力量吧!

從逼婚到結婚,戰勝結婚恐懼症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到了20XX年。那天兩人正在吃晚飯,突然天空傾盆大雨,玲玲看着灰濛濛的窗外,突然覺得無限傷感,已經奔三的人了,還未成家,每年回家父母都會問什麼時候結婚?而且也想穩定下來有個家了。

想着想着,玲玲便幽幽地對身邊的紳士說了一句,今年過年去我家吧!紳士愣了一下,問了句,爲什麼?瞬間,玲玲覺得自尊心一下受到了傷害,直視他的眼神也變得犀利冷峻。彼得也明顯地感受到了過於嚴肅的氣氛,埋頭拼命吃飯。玲玲不依不饒,一字一句道:"這有什麼爲什麼的?去還是不去?"紳士放下碗筷,正視着玲玲,臉上帶着一絲不悅:"爲什麼這麼急呢?我會跑掉嗎?我們不能多點了解嗎?"

玲玲一下子急了,大聲地告訴他,"我已經很瞭解你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體貼真愛我的好男人,跟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很開心很快樂,過去的一年零二個月根本不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這句話顯然讓彼得很受用,他拉起玲玲的手,含情脈脈地說:"我也愛你,我也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但玲玲看得出彼得的猶豫不決,儘管他不悅的情緒只閃現了那麼一會兒,還是被玲玲捕捉到了,她感覺得出,彼得對婚姻似乎有一點恐懼和排斥,至少不像她這樣充滿嚮往和迫不及待。她決定好好和彼得談一談,用西方人的方式,直截了當地談,遮遮掩掩總是解決不了問題。

果然,如玲玲所料,談話中彼得透露出一些不同的想法,他首先擔心玲玲以後到國外生活不習慣。彼得列舉了他在各個國家遇到的許多困難和痛苦。對於這點,玲玲嗤之以鼻,想當年她19歲懷裏揣着220元孤身一人闖上海灘,難度絕不比去國外生活難,再說她的外語水平綽綽有餘。第二個擔心讓玲玲哭笑不得--孩子的教育問題。這是未雨綢繆嗎?連婚都沒結,就擔心孩子教育的問題來了?玲玲直接問彼得,你覺得我素質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把孩子教得比自己還差?第三,彼得擔心玲玲婚後性格大變。他列舉了很多他同事老婆的極端例子,變成了母老虎。玲玲忍不住大笑說:"我能變到哪裏去?我現在已經夠兇了,要變只能變好,變溫柔!"儘管玲玲已經表現得足夠大方,但彼得似乎還有些優柔寡斷。在玲玲的追問下,彼得終於說出了最後的憂慮,他說他來自一個傳統的英國家庭,對婚姻有着傳統的觀念--一結婚就不能輕易離婚,所以他需要謹慎,以確定自己和對方都能夠對婚姻保持忠誠。

聽完彼得的'話,玲玲整理一下思緒說:"談戀愛的甜蜜雖未必會延續到婚姻裏,我也不知道你婚後會不會脾氣性情大變!我也不能保證不會變得暴躁!我也承認,我們在不少地方有文化差異,但問題是,我們不能因爲這些可能就放棄去爭取幸福,我們的感情明明就是越來越好的,明明已經適合結婚了。"

中國姑娘的真誠打動了彼得。兩個人先是盤算着見家長、登記,再考慮辦婚禮。有一天,玲玲下班回家時發現燈是關着的,但屋頂的吊燈上吊着一隻開着的手電筒,心想這人在搞什麼鬼啊!順着手電筒的光看到牀上有個小盒子,玲玲狐疑地把燈開啟了,一分鐘不到又關了。玲玲的第六感總算察覺到一些端倪,她徑直走到盒子邊,看到橘紅色的盒子外面露了一截綵帶,上面用黑色水筆寫着"pull(拉)",下面還畫了一個朝下的指示箭頭,玲玲摸索着把綵帶拽了出來,綵帶上的黑色水筆字也一點一點地顯露出來,天哪!原來是"will you marry me?(你願意嫁給我嗎?)"原來這就是精心策劃的求婚儀式!

玲玲隨即開啟了盒子,裏面是一枚小小的鑽戒,雖然小,卻也閃爍着光輝。玲玲只覺得自己的淚光和鑽石的光芒交匯在一起,在迷離的視線中,久候於陽臺上的彼得閃亮登場了,只見他西裝革履,打着領帶,拿着一瓶香檳和兩個杯子走到玲玲身旁,舉着戒指半跪在玲玲身邊柔聲的問道:"你願意嫁給我嗎?"此刻的玲玲已是淚流滿面,一個勁地只顧流淚和點頭。

20XX年12月,兩人登記結婚,後來在上海見了彼得的家人。婚禮是在玲玲老家辦的,彼得說還欠玲玲一個在英國的盛大婚禮,但由於兩人一直生活在上海,忙於事業,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就讓這個美麗的期待先持續一會兒吧。

圓夢共創業,嫁你就要追隨你

再美麗的跨國戀,再童話般的愛情劇橋段,最終也都會迴歸到柴米油鹽的瑣碎上。彼得在上海的這些年一直在國際學校做着外教。作爲老師,他是一個盡職得不能再盡職的好教師,但是做教師清貧的收入也讓紳士做了一名"月光族"。

這些年,彼得利用業餘時間也接過大大小小不少建築項目,拍攝了不少優秀的作品。他對攝影藝術的癡迷也深深感染着玲玲,他會在大冬天的凌晨起牀背上相機,轉幾趟地鐵去郊區蹲守一天,只爲拍一個樓,他認爲好的建築的都是有靈魂的,他要把鏡頭對準這些靜謐的靈魂,捕捉他們與天地交融的美。接一個攝影項目的確收入可觀,但是考慮到攝影師工作的不安定性,彼得一直沒有放下全職工作。

其實,彼得一直有個心願,就是做一名專職的建築攝影師,這也是他來上海的初衷。他是個在建築攝影方面十分有天賦和抱着極大熱情的人。今年6月的一天,彼得回家對玲玲說,他不想再做老師了,還列舉了一大堆理由,比如賺得不多、不能很好地照顧玲玲、不喜歡學校的氛圍等等。玲玲馬上就知道了彼得的心思,因爲彼得曾經很堅定地告訴過她:"我想做全職的建築攝影師。"她一直記得。

但是,那一晚玲玲沒有急於表態,她一個人安靜地想了很多很多。她發現自己越是年近30越是不如20歲不到時那般敢闖敢拼,現在是越發地畏手畏腳、患得患失。她知道,做全職攝影師的願望已經在彼得心中埋藏了太久太久,他也爲此準備了很多年。玲玲很清楚,他需要她的支援,但她自己似乎又下不了決心去辭掉優渥的工作。轉輾反側一晚後,玲玲做了一個決定。第二天一早,玲玲便給之前透過面試的某知名日企打去了電話,說了好多個對不起,說自己不準備找工作,說她要和老公一起創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