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蒼白地話語爲題目的詩歌
逢七月七就講的故事。風中,她不再靈光的手努力地捉住抖動的衣角,撩起。用力擦拭着眼睛。身後,是她守候了一輩子的老屋。老屋不語,似乎也習慣了她蹣跚着、手搭涼棚遙望天空的樣子——
下雨了
真地下雨了
祈盼多少日子了
老屋又在漏雨
很好的噱頭
噱頭的力量
足以敷衍誰投來詢視的眼神
並將其梭織成一個巴掌
打在疑者的臉上
老屋又漏雨了
她看着黑黝黝的屋頂
檁條間的某一個地方
雨水在那裏凝聚成了女人的淚
一滴一滴地落下
很響地砸在炕頭的臉盆裏
她小心地嘆了一口氣:
他還會來嗎——
蒼白地話語
弄地自個的眼睛先通紅了
淚一滴一滴的落
砸在臉盆裏很響
似應聲開放的花
花瓣飛出
又涼涼地貼到臉上
他在房頂
尋找着他掩埋的希望
也掩埋下希望
她在屋裏
準備着希望、也期盼着希望
她延續着小村的傳統
延續着那一年的那一次爲他搖曳的心
給自個立下的規矩、留他小酌
一張小飯桌
二個親手鹽澤的小菜
二碟放了肉的炒菜
一壺老酒
一隻紅蠟燭搖曳着從半開的門外吹進的清涼的風
她勸他:喝——
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急促起來
老屋也瞬間飄忽着
似岸邊海浪追逐地帆船
她說:
她四十歲的時候
生出些若有若無的祈盼
開始喜歡花了
從田間或溝坡上採集一些叫出與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養在瓶子裏
擱在鼻子隨時能嗅到的窗臺上
她說:
每到花香刺激鼻粘膜癢的時候
會有一個身影從窗前飄過
讓她身體顫慄
思想飄搖、眼神迷離
她也說:
就是見不得花枯萎——
一隻蚊子和適宜的從黑暗裏飛來
盤旋於小飯桌的中央
嚶嚶地尋找着下口地對象
等她伸手拍時
倏然飛到了他的.身後
她追着那小生靈
手拍地很響
燈光將她的身影越來越臃腫地映在牆上
黑黑地包圍着他
那一刻
她的哪個衣角或手指似乎觸到了他的臉或鬢髮——
她坐回原處
遲疑又遲疑的放下手
眼神徘徊於無奈與幽怨裏
是暖暖的心傷
她嘆口氣
可勁得拖長話的語氣:
喝吧——
守住了風雨卻經不起歲月的蹉跎
這麼補着補着
屋子就老了
人也就老了
老屋又在漏雨
一滴一滴地落下
很響
似花開的聲音
從瓶瓶罐罐裏傳出
迴盪在老婆婆希望的生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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