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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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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讀完一本名著後,大家對人生或者事物一定產生了許多感想,是時候抽出時間寫寫讀後感了。怎樣寫讀後感才能避免寫成“流水賬”呢?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

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1

西蒙諾夫在寫他最後的著作《我這代人的見證》時,曾有過這樣的憂慮:當我們回憶往事時,我們會經不住誘惑,情不自禁地要把事情想象成這樣,即當時,三十年代或者四十年代你已知道你當時所不知道的事情,你已感覺到你當時所沒有感覺到的東西;而且情不自禁地要把你今天的思想和感情說成你當時的思想和感情。因此,西蒙諾夫說,“我完全自覺地想同這種誘惑進行鬥爭”。

此等顧慮,以及如何爲回憶錄選定一種合適的敘述方式,徐遲在寫《江南小鎮》時,也考慮到了。因此,他爲全書設立了兩個“敘述視角”:一個是展現回憶錄內容的敘述者“我”,他以主人公的身份充當着生活事件和歷史進程的參與者;另一個則是歷盡滄桑之後的老年的“我”,他居高臨下,回首前塵,知人論世,評衡清濁和是非,作爲對前一個“我”的整個生命歷史和心路歷程的見證人與剖析者存在。當主人公沿着生命線逐漸成長,他所生存的環境也一一展現在世人面前時,另一個“我”則逆流而上,以一種晚年的平和和客觀的心態,以一種具有了足夠的才、學、識、情的成熟的判斷力,一段段地評點着主人公在每一個時期的動作行止以及圍繞在主人公四周的人和事,分析着其中的前因後果和善惡是非。其在文字上的標誌,便是大量的出現在括號裏以及散落在事件敘述過程中的那些段落和句子

王元化生前在給徐遲的信上說道:“我還沒有讀過這樣的自傳。它的境界、情調、氣質、敘述的口吻,乃至節奏,其中的小小的.議論,都使我傾倒。文章不火氣,不做作……純真如赤子,但又時時閃出飽經人世滄桑的智慧。”(1993年6月21日致徐遲的信)這段話是對徐遲的這種敘述方式的成功動用的最好的肯定。

有人說,歌德的《詩與真》和盧梭晚年寫的《懺悔錄》,都是用散文寫成的詩篇。《我的文學生涯》實際上也是一種“半詩半史的體裁”——畢竟是出自一位抒情詩人之手筆的回憶錄,它除了給讀者以價值觀念上的教益和“史”的質實,更給了讀者以藝術欣賞上的享受和“詩”的風韻。《我的文學生涯》的文筆變化多趣,根據不同情節的需要,有時議論風生,以理服人;有時情不自禁而敞開胸懷,逸興遄飛。而當寫到他的幾次戀愛事件,寫到他的家鄉小鎮在即將和平解放的前夜裏,裏應外合地做準備時,又使人覺得如同戲劇一般,既出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和一般的沉悶、乾巴巴的回憶錄迥然相異,《我的文學生涯》是可以作爲一部引人入勝、文筆優美的文學作品來閱讀的。這也正是它當初爲什麼不是發表在《新文學史料》之類的刊物上,而是發表在《收穫》上(奇怪的是,《收穫》當初在分期連載它時,總是把它置於“長篇小說”的欄目之下)。

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2

《我的文學生涯》是一部大書。全書近六十萬字,僅是徐遲的回憶錄的前半部分,即1914至1954年間的經歷。整個回憶錄全部寫完,總字數將會超過一百萬字。它所涉及的歷史,正好是整個20世紀的進程;它所寫到的人物,牽涉各界,僅開國以前,就寫到了有名有姓的四百多人了,可見規模之宏大。

徐遲這一代作家,是整個20世紀,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見證人和參與者。戰爭、自由、愛情、革命、解放、和平、建設、動盪、浩劫、反思……在這漫長、起伏的時代潮汐和歷史長河之中,徐遲也自有他的幻想與幻滅,以及再幻想和再幻滅……到了晚年,當他拿起筆來,回眸自己背後的時光,他自然就擁有了一切旁觀者和後來人都不可能得到的經驗教訓和看法。我以爲,徐遲的《我的文學生涯》,也是一部“詩與真”的書,詩人的激情和史述的.真實兼而有之。

“把人與其時代關係說明,指出整個情勢阻撓他到什麼程度,掖助他又到什麼地步,他怎樣從其中形成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以及作爲藝術家、詩人或著作家又怎樣把它反映出來,似乎就是傳記的主要的任務。”徐遲在追憶歷史時,首先也遇到了歌德所說的“真”的問題。

在動筆寫《我的文學生涯》之前,他曾和提倡“說真話”,主張“把心交給讀者”的巴金老人談過一次話。當時巴金就說到了,寫回憶錄能否做到坦率誠實?能不能像盧梭寫《懺悔錄》那樣無所不言?徐遲最後是接受了《懺悔錄》的寫法,並認定,寫作這部《我的文學生涯》,也是他所做過的不少事情的“最後的懺悔機會”了。他說:“既然寫了,何必扭捏?如果這回憶錄的良機還不好好利用一回,來清洗自己,那就是永遠的遺恨。”文心昭然之後,即付諸行動。“我要把一個人的真實面目赤裸裸地揭露在世人面前。這個人就是我。”《懺悔錄》的這句話,實在也可以印在《我的文學生涯》首頁上。

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3

然而,這部書也成了徐遲留下的兩個未完成的文學工程之一。一是《荷馬史詩》的詩體翻譯;另一個就是這部回憶錄的後半部分。

新中國成立以後,一大批從二三十年代走過來的作家感到無所適從,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搖搖頭,自嘆才盡,無法效命而停筆,過早地終止了各自的創作生命。但也有一些作家,似乎克服了“異化”,在痛苦與困惑中走出了高爾基筆下的那個克里·薩木金式的自我天地,很快投入了新的時代當中。徐遲當屬後一類作家。

他這樣說過,面對克里·薩木金這面“鏡子”,他曾經覺得,自己“也是掉在新中國裏的一個魔影”。他爲此也極其困惑過。但是最終,他還是“十分認真地透過了三四年的刻骨銘心的痛苦,好不容易纔克服了它,最後費盡了心血,終於使我的個人與社會、個性和共性,越來越靠近,直至後來兩者緊密地擁抱在一起,大體上達到了統一,因而取得了比較顯著的活力,取得了稍稍的心安理得和較好的成效”。

徐遲先生把他的這種迷惘與猶疑,坦白地披露在這個“續集”的開端:“我現在只好嘆嘆氣,對你們說:我只是一個幻夢家而已!而如今我的幻夢全幻滅了。幻夢!幻滅?是這樣嗎?”他追問自己。雖然他是多麼不願意看到,甚至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他卻不能不承認了:“是這樣的!是的,你們也許還不信,我的幻夢是真的幻滅了。”他還寫道,當他寫着這個回憶錄的時刻,“我還清楚地想起,並清楚地看到我自己在那種依稀的矇昧時代的'得意洋洋的、磅礴浩蕩的情緒。多麼大的一個幻夢啊!隨着是多麼悲哀的一個幻滅!”也許,正是這種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沉重的迷惘感,纔是徐遲後半部分回憶錄再也不能繼續寫下去的真正原因。

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4

東苕溪出天目山之陽;西苕溪出天目山之陰。二溪會合於湖州,就改稱苕霅(zhà)溪。這苕霅溪水,淙淙地流過天目山的餘脈,然後循山流下,注入了三萬六千頃廣袤的太湖。太湖之南的杭嘉湖平原,既是魚米之鄉,也是享譽全球的蠶絲織成的錦繡天堂。

徐遲的家鄉,美麗的江南小鎮南潯,就在這湖州境內。它是湖州的明珠,人稱“鉅富之鎮”,其顯宦鉅富多如牛毛。而堆金積玉之中也不失書卷之氣,名聞全國的劉氏嘉業堂藏書樓,就坐落在南潯鎮上。更迷人的是小鎮的山色水韻。山因水而明亮,水出林而純潔。水中星月,小樓人家;橋影似虹,船舶如梭;無處不透亮,何處不生輝!何等的文采風流,都在這苕霅溪山水的倒影之中。難怪徐遲要像串起一串珍珠似的,連用六十多個“水晶晶”的形容詞,來誇讚家鄉小鎮的稀世之美。

這裏有水晶晶的水:水晶晶的太空,水晶晶的日月,水晶晶的星晨,水晶晶的朝雲,水晶晶的暮雨,水晶晶的田野,水晶晶的寺院,水晶晶的寶塔,水晶晶的天主堂,水晶晶的耶穌堂,水晶晶的水風車,水晶晶的水車,水晶晶的池塘,水晶晶的水網,水晶晶的荇藻,水晶晶的春草,水晶晶的垂柳,水晶晶的菏葉珠子,水晶晶的竹徑,水晶晶的桑樹園。水晶晶的蠶蟲。水晶晶的油菜花。水晶晶的稻田,水晶晶的紫雲英,水晶晶的稻香村,水晶晶的積穀倉,水晶晶的小島,水晶晶的瓊樓,水晶晶的玉宇,.水晶晶的山莊.水晶晶的藤蘿架,水晶晶的九曲橋,水晶晶的太湖石,水晶晶的雨巷,水晶晶的長街,水晶晶的綢緞店,水晶晶的歌榭。水晶晶的酒肆.水晶晶的野荸薺,水晶晶的水晶糕,水晶晶的桔紅糕,水晶晶的燈火。水晶晶的炊煙,水晶晶的紡車,水晶品的織梭。水品晶的腳丫船,水晶晶的漁舟,水晶晶的煙波,水晶晶的野鴨,水晶晶的自鷺鷥,水晶晶的少女,水晶晶的.老者,水晶晶的嬰兒。水晶易的心,水晶晶的夢.水晶晶的愛,水晶晶的鐵環,水晶晶的陀螺,水晶晶的童年,水晶晶的靈魂,水品晶的生命,這個水晶晶的小鎮,水晶晶的倒影。映出這個水晶晶的世界!這是,呵!這是我的水晶晶的家鄉!

1914年10月15日,徐遲就出生在這小鎮上的一個具有近代意義上的教育實業家的家庭裏。他的曾祖父曾在總理衙門擔任過相當於內閣中書之職;祖父也是一時鄉賢俊彥,並有詩才,著有《植八杉齋詩話》和《玉臺詩稿》等著作;他的父親徐益彬(又署“一冰”)先生,曾留學於日本東京大森體操學校,追隨過孫中山,接受過空想社會主義思想,歸國後創辦了我國第一所現代體操學校和第一份現代體育刊物《體育雜誌》。徐遲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以及青年時代的大部分時光,是在南潯小鎮上度過的。

他的生命之船,是從江南小鎮啓航,經過了漫長曲折的人生之旅,而到達了那波瀾壯闊的海洋的。《我的文學生涯》所寫的,就是徐遲迴首話滄桑,追憶自己由出生到成長以至成熟的過程。把這樣的一部回憶錄,命名爲《我的文學生涯》,其用意當然不僅僅是因爲江南小鎮是他生命的起點,是養育了他的家鄉,是他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時期的棲居地,而更重要的是,在江南小鎮上,他度過了自己人生道路上最有意義的“發展時期”,江南小鎮是他的靈魂的歸宿,生命中的憂傷而甜蜜的情結。離開,迴歸,又離開,再回歸……小鎮上的苦難與歡樂,興盛與落寞,總是和外面的世界風雲的變幻連在一起的。作家終究也逃離不了自己心靈上的故鄉。——這也使我想到福克納和他的家鄉小鎮奧克斯福德鎮的關係。要研究福克納,豈能繞開他一生大部分時間所生活過的這個密西西比州的“像郵票一樣大的”南方小鎮。

讀徐遲《我的文學生涯》有感5

且讓我們舉出幾個“真”的事例來見識見識。

譬如對劉吶鷗、穆時英等曾經被列入“貳臣傳”的作家,很久以來已無人掛齒,許多屬於他們的同時代人的回憶中也避之惟恐不及。然而徐遲卻直言不諱地談到:“1934年的上半年,……我不時地到上海去,拜訪施蟄存、杜衡、葉靈鳳和當時最出風頭的新感覺派小說家穆時英和劉吶鷗。我對新感覺派也很感興趣,甚至有點兒着迷。”(《我的文學生涯》第三部第七章)同時徐遲還說道,“(劉吶鷗的)《都會風景線》實在是別樹一幟,開一代之新風尚的好作品。”

徐遲還就勢分析道,正如黑嬰等等,是一半兒模仿、一半兒抄襲,可以說,都是得之於穆時英,而穆時英實際上卻是得之於劉吶鷗的,而劉吶鷗又是得之於日本小說家橫光利一的,而橫光利一也受有法國小說家保利·穆杭的一些影響。日本作家中,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川端康成,原也是新感覺派,可見新感覺派也還出了有成就的作家的。不應一筆抹殺的。徐遲最後毫不諱飾地說:“那時我也嘗試過寫新感覺派的散文,在《婦人畫報》上發的散文就有點這個味兒。不過我沒有寫出能吸引讀者注意的新感覺派作品。到了我的晚年時期,我才寫出了一些有點兒影響的作品,其中我是用了一些新感覺派手法的。”

這樣秉筆直言,絕不是爲了標榜門戶,而是告訴了文學史家一點真實的情況:三十年代初期的徐遲,正是一個現代派、唯美主義乃至新感覺派都沾得上了一點邊兒的文學青年。

再如他對同時代一些人物的臧否。寫到孫大雨這位“新月”詩人、莎翁戲劇翻譯家時,徐遲一點也不隱晦自己對孫的觀感:“孫大雨……雖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但其爲人也,實在驕傲得過分。他目中無人,只他自己纔是天下第一。他是莎士比亞專家,譯的一部《黎琊王》,在商務印書館出版,分上下兩冊。上冊是正文的譯文,下冊是註釋。這下冊旁徵博引,很有一番真功夫,是隻有學院派皓首窮經才能寫出的。”然而也正是這位孫大雨先生,四十年代由香港飛重慶時,“他穿了一件特製的長袍,其大無比,裝滿了他要帶到山城去出售的各種大小商品,因爲飛機上不收旅客載重量的運費的。他帶得實在太多了,那副滑稽的樣子引起了機場上所有人的笑話。他卻岸然不經爲意,用漂亮的英語和海關人員申辯。……後來他到了重慶,果然賺了不少錢。”徐遲接着議論道,“可惜他這麼一個出色的莎士比亞專家,雖然自命不凡,實在也庸俗得出奇。但既然他還是有點學問的,我也還是在他的學問上對他很尊敬的。他的可笑之處還只能算是小節了吧。”(第四部第十八章)

不避名人、尊者之諱而如實寫來,使讀者從真實的歷史中咀嚼出一絲苦味。倘是豁達的智者,看到這裏說不定也會莞爾而笑。

又如對袁水拍這個人,徐遲的書中多次寫到過他,“解剖”過他。他是徐遲四十年代在香港結識的好友之一。他和徐遲、馮亦代三人自稱爲“三劍客”,友誼之深,可想而知。四十年代初,袁水拍已先於徐遲進入了由喬冠華作輔導的一個“馬克思主義讀書會”,可以說,袁是“三劍客”中最早靠近馬克思主義的人,接着他就想幫助引導徐遲。然而徐遲卻不能不坦率地回憶說:“他曾想幫助我,但不得法。他沒有能得到我的心。”其原因是,“他像推銷什麼商品似的把那些書塞給我,他只能是一個很不高明的馬克思主義的推銷員。”結果呢,“本來我給予鬱風的崇敬之心,應該是給他的。但我給了鬱風了。他們的背後,還有一個人也關心着我,並指點過人們怎麼來幫助我的,當然就是喬冠華了。”

徐遲在這裏坦然承認,那真正引導他進入了被他稱爲“奧伏赫變”似的“覺醒”的人,是女畫家鬱風和喬冠華,而不是那寫過《悲歌贈徐遲》的詩篇的.好友袁水拍。“不可思議的,在此地完成,永恆的女性,引我們上升。”徐遲說,“我奉此爲我的新生的銘言。”(第四部第十三、十四章)

像這樣的例子還很多。當年的“三劍客”之一的馮亦代在讀了《江南小鎮》的部分章節後給徐遲寫信道:“我真佩服你的勇氣,能夠把自己整個兒身心,暴露在讀者的面前。……祝賀你,爲你那個時代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立下了一個側面的塑像。”(1994年4月致徐遲的信)老作家李喬在讀了《我的文學生涯》之後,也由衷地說道:“您爲自傳或回憶錄這項創作開拓了一個新天地。我讀書不多,看過的這一類作品大都有一個模式,只寫好,不寫壞,偶有涉及他人之處也很簡略。'爲長者諱’,竟諱得什麼也沒有了,乾巴巴的,只有幾根無味的骨頭,缺乏時代風味,缺乏社會環境和家庭環境對他的影響,這樣的作品很感索然。《我的文學生涯》突破了這框框,再現時代風雲,再現過去的生活,'我’的一切便真實可信了,有動人感,立體感,史詩感。”(1991年7月21日致徐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