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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曲讀後感範文

讀後感2.83W

朋友從南國寄來一盤磁帶,裏面是用現代音樂手法全新演繹的古典名曲。其中有一首是他在電話裏向我再三推薦的《紅豆曲》。未聽之先,我並不以爲然。

紅豆曲讀後感範文

音樂一開始,散漫的鋼琴獨奏有點套用西方經典音樂的嫌疑,加上作品簡介裏有類如“少女思念遠方戀人”的詞句,讓我很是失望。我邊替花草灑水邊想,中國的古典是無法用現代音樂器具和手法去深刻表達的,特別是如《紅豆曲》這樣的內涵,若無對原著的深刻理解,結果更是隻描其行而難畫其神,只怕是褻瀆的《紅樓夢》。正在胡思,耳邊忽然出現了一種女聲伴唱,遙遠的聲音伴着隱隱蕭曲似乎從天邊傳來,我不由放下手裏的活,認真聆聽起來。

“連陰雨後,輕紗被風吹透”,隨着蕭曲與鋼琴一聲輕一聲重,一聲嘆一聲怨,一句“展不開眉頭,捱不明更漏”的反覆彈唱把音樂推向了高潮,在那種經過鋪墊、渲染的音樂氛圍裏,不由人感到一種強烈的震撼,心絃在瞬間被撥斷,一種眩暈後腦中一片空白!此生何求,來生何求?拋開《紅豆曲》所表達的原意,我想起電視裏林黛玉對燭凝視和輾轉反側的情形:一直以爲她是生活在夢中的,夢的空靈、純粹才能養育她,所以當她以一種坦蕩和率真處世,竟不如藏愚守拙,隨分從時的寶姐姐深得人心。“時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是古往今來的處世警言,一句詩讓多少人爲之折腰,又連累了多少英雄?!想那“心較比干多一竅”的林豈有不懂之理?然而她只爲自己而活,她坦然自白:“我爲的是我的心。”她的自己是獨具個性的自我,而不是依附於人逆來順受的自我。她不能滿足於情投意合,她不僅爲了愛,更爲了她的.心。她渴望自由的愛情,與知己的結合,如果不得,寧可一死也絕不湊合。在《葬花吟》裏,“天盡頭,何處有香丘”的悽然質問就是她對理想對人生的執着追求和痛苦矛盾的心態寫照,這裏面並非一味哀傷悽惻,還有一種抑塞不平之氣。而這天盡頭,除非夢裏可尋,現實中的大觀園是絕對不算的。

林黛玉還是生活在詩裏的。詩書予她以靈魂和生命,那時她不再是單薄的女子,五千年浩浩詞章滋潤着她,豐盈着她,使她在大觀園的姐妹裏孤標獨立,靈芳秀異,始終散發着書卷氣的幽香。也惟有生活在詩裏,她才完全忘記一切寵辱煩憂,顯得神思飄逸,倜儻風流。她從詩書裏得到的是心靈的宣泄、滿足和藝術創作的沉醉,所以在多次詩社活動中她顯得寬厚從容、豁達開朗,從不計較排名先後,在此時我們再也找不那行動愛惱人的林妹妹。然而,在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社會,女人的青春,女人的附屬只能讓她的才成爲催化她人生悲劇的一劑苦藥。“展不開的眉頭、捱不明的更漏”,作者無力去挽救林的命運,一如他無纔去補封建社會的蒼天,他只能傾注心血之墨讓林妹妹用短暫的生命和柔弱孤零之身,煥發出最奇異奪目的光芒,散發最清幽久遠的芳香。

此生何求,來生何求?這樣算來,林黛玉更應該是屬於天上的,她“孤高自許,目無下塵”,橫逆之來的寂寞和孤獨並不因大觀園的繁華和一個寶玉改善多少,甚至又給她徒增了無數煩惱。瀟湘館這一片“世外桃源”也只能給她暫時的庇護,更多的悽風苦雨還是充斥了不遠的周圍。面對那個她不願妥協的環境,長嘆之餘她不得不考慮與擔心自己容顏易老,而未來卻不可求。因爲在林的夢中,寶玉的心都失落了,故此林的死亡無論是在曹公筆下“淚盡而亡”還是在高鍔筆下懷恨而亡,都是清醒的。在那個爾虞我乍、勾心鬥角的社會裏,人們都難得糊塗,她凡事偏要明白認真,其結局也是必然的。

這一種必然的結局還反映在與林黛玉出身、處境完全不同的尤三姐身上。在紅樓夢裏,我以爲她們都是乾淨的死去的。這乾淨不是別的,完全是我個人對她們的敬重。三姐雖出身市井,也曾在那個環境中一度沉淪,就是這美麗與粗俗的統一,輕狂與自尊的統一,逢場做戲與泄憤復仇的統一,才讓她在素以溫柔愁怨爲美的東方女性中脫穎而出,成爲大觀園裏的奇女子。

三姐不同黛玉,日日用眼淚去澆灌那嬌嬌弱弱的愛情之花,她深知“終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兒戲”,她看透了有錢有勢公子哥的輕浮無能,“心裏進不去”,她看上了“素性爽俠”的柳湘蓮,就敢主動提出定親的要求。在那個婚姻不自主的年代,她的愛情就象泛着銀光的利劍,直刺封建禮教的咽喉。

曾幾何時,兩把鴛鴦劍,如兩痕秋水,冷颼颼,明晃晃,流淌着她對權貴的蔑視和對自由愛情的美好希望,而這希望一旦破滅,劍也成了她絕命的利器!因爲在通篇紅樓裏,三姐的文字並不多,故有人抱怨是寶玉的話害了她,也有人惋惜是湘蓮誤了她,還有人說她和柳僅一面之交就託付終身實在太冒險太草率,對此,我倒常想起林的那句:“天盡頭,何處有香丘”的句子來,如果說林黛玉是用一種嬴弱的外表去探詢生命的意義的話,那麼三姐就是用一種潑辣甚至放蕩的個性去維護着生命的尊嚴。生何哀,死何苦?知己不存,留身何用?在以愛情爲核心的叛逆鬥爭中,她們都做到了義無返顧,也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此生何求,來生何求?這個問題不但纏繞在林黛玉和尤三姐心間,同樣也讓我這個局外人無數次黯然神傷。在那個以名節論女孩的傳統禮教裏,綠珠爲石崇墜樓易,三姐爲湘蓮下墜而復起難,她撞出了賈珍一類的羅網,便落入了人言可畏的威脅中。我不知道她把劍還回時是如何心灰意冷了,我也不知道她那一抹有沒有賭氣的成分在其間,我只是想像柳湘蓮這樣豪爽的人物尚不能跳出樊籠,就是他們結合了,也未必就是件幸事。世無桃源,也許只有在紅塵外尋覓了。    走筆至此,心中徒然變的沉重起來,關於紅樓夢的人生悲劇似乎已經遙遠了,又似乎還在世上重演着,此生何求,來生何求?誰能回答出準確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