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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畫原文及賞析2篇

王維2.16W

王維畫原文及賞析1

何處訪吳畫?普門與開元。

開元有東塔,摩詰留手痕。

吾觀畫品中,莫如二子尊。

道子實雄放,浩如海波翻。

當其下手風雨快,筆所未到氣已吞。

亭亭雙林間,彩暈扶桑暾。

中有至人談寂滅,悟者悲涕迷者手自捫。

蠻君鬼伯千萬萬,相排競進頭如黿。

摩詰本詩老,佩芷襲芳蓀。

今觀此壁畫,亦若其詩清且敦。

祇園弟子盡鶴骨,心如死灰不復溫。

門前兩叢竹,雪節貫霜根。

交柯亂葉動無數,一一皆可尋其源。

吳生雖妙絕,猶以畫工論。

摩詰得之以象外,有如仙翮謝籠樊。

吾觀二子皆神俊,又於維也斂衽無間言。

翻譯

到哪兒去尋訪吳道子的畫?普門和開元兩座寺院的牆壁。

開元寺有東塔,留存着王維繪畫的手跡。

我看古往今來的畫家,沒有誰比得上這兩位先生尊貴的品級。

道子的畫風實在雄奇奔放,浩浩蕩蕩如同海浪翻滾。

當他下筆時靈感像疾風驟雨,畫筆未到處氣勢已先奪人。

在那高高的兩棵娑羅樹間,燦爛的朝陽從扶桑冉冉東昇。

畫中間有至高無上的佛祖,在講說寂滅的教義是超脫死生。覺悟的信徒全都在悲哀哭泣,也有人手捫胸膛表示理解不深。

天竺的衆多君長和千千萬鬼王,互相擁擠爭聽佛法,像黿一樣拼命把頭伸。

摩詰本是一位可敬的老詩人,如佩香草詩風秀美芳芬。

現在觀看他的壁畫,也像詩品一樣樸美清淳。

畫中的祇園弟子個個清瘦如仙鶴,內心枯寂宛若死灰不會再溫。

門前的兩叢竹子,霜雪般清勁竹節貫連着竹根。

枝幹交錯,繁亂的葉子像在搖動,一一都能找到根源和經脈。

吳先生的畫雖然絕妙,還只能看作傑出的畫工技藝超邁。

摩詰得到了物象內在的精神,就如仙鳥飛離樊籠超脫於形跡以外。

我認爲兩人的畫全都氣勢飛揚寓於神采,對於王維我尤其崇敬說不出一句異議的話來。

賞析

這首詩表達了對王、吳二人繪畫藝術的觀感及評價。

詩的發端四句,以錯落的句法,點切詩題,交待王、吳二人畫跡的所在,使人瞭然於普門、開元二寺俱有吳畫,而王維的畫則在開元寺的塔中。下面“吾觀”二句,緊接着對二人的成就作概要的評斷,肯定他們在畫苑中並列的崇高地位。下面即分別描寫二人的畫象及是人所感受到的各自的藝術境界。

“道子實雄放”之下十句寫吳道子畫。“雄放”二字概括地道出吳畫的藝術風格特點。“浩如海波翻”句以自然界的現象盡致地形容出雄放的氣勢。“當其”二句是詩人從畫像中所感受到的吳道子運筆時的藝術氣概。這種對吳道子創作過程的體會,也表達了詩人自己的藝術思想。後來詩人在其《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中曾說:“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麼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即逝矣。”若能意在筆先,成竹在胸,才能“下手風雨快,筆所未到氣已吞”,這是藝術家的創作獲得神妙境界的三昧所在,只有內具於自身,才能領會到他人獲得這種成就的匠心所在。“亭亭雙林間”以下六句寫吳畫的形象,極精要地勾勒出畫的內容,生動地顯現出釋迦臨終說法時聽衆的複雜情態,他們或感悟悲涕,或捫心自省,而那些“相排競進”者的狀貌,又表現得非常情急,這一切都栩栩如生。

“摩詰本詩老”以下十句寫王維的畫。“摩詰”從王維的身份提起,寓含王維畫品的精神特質。即所謂“畫中有詩”。“佩芷”句是對王維的人品和藝術的高度讚賞,即王維的人品和詩畫藝術都是芳美的。“今觀”二句照應前面“詩老”句,引用人所熟知的王維的詩的成就來喻其畫風。“清且敦”意謂其畫亦如其詩之形象清美而意味深厚。“祇園”以下六句寫王維畫的內容。前二句寫畫中人物情態,不似吳道子畫表現的強烈,而意味頗蘊蓄。後四句寫畫中景物,爲吳畫所無,儼然是一幅竹畫,再現了竹的莖葉動搖於清風中的神姿。紀昀說“交柯”句“七字妙契微茫”,王文誥說這四句即“公之畫法”,這裏面即寓有詩人畫竹的藝法。這六句的畫面,都具有“清且敦”的藝術風味。

詩末“吳生”六句,就對王、吳二人畫的觀感作總的評論,在尊重之中又對二人藝術造詣的境界,有所抑揚。對吳道子畫評爲“妙絕”,是對吳畫中聽衆情態畢現形象的評價,而“妙絕”僅在跡象,只是畫工的高藝。詩人認爲王維畫“得之於象外”,如神鳥離開樊籠,超脫於形跡之外,精神自然悠遠,於是心中佩服,覺得無所不足。這裏也體現了詩人美學理想的又一個方面。他在《書鄢陵王主簿所畫折枝》中說:“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賦詩必此詩,定非知詩人。”又說:“瘦竹如幽人,幽花如處女。”認爲繪畫不能但求形似,正如賦詩不能只停在所賦事物的表面,而要在形跡之外,使人在精神上得到啓發,有所感受。瘦竹、幽花與幽人、處女,物類的質性迥異,而從瘦竹之感到幽人的韻致,從幽花如見處女的姿態,俱是攝取象外的精神,意味無窮。這種脫略形跡、追求象外意境的美學思想,長期支配中國文人畫的創作,形成中國繪畫藝術獨具的風貌。

這首雜言詩以七言爲主。七言古詩是盛唐詩人的一個勝場,李白、杜甫在這一詩體上是並峙的兩座高峯。七古與五古同是在創作上極少拘束的,而七言長古更宜於縱情馳騁,在章法結構及氣勢節奏各方面更可變化無方,臻於奇妙之境。李、杜之後,中唐惟有韓愈能有不少佳作,再後就很寥落。蘇軾的七言長古名篇迭出,成就之高,足與李、杜、韓相抗衡,這篇《王維吳道子畫》即爲其早年意氣駿發之作。這首詩的章法很值得注意,整首詩的內容都在發揮詩題,而起結分合,條理清晰完密。詩的開始四句總提王維、吳道子,爲全詩的綱領。“吾觀”二句,又在分寫王、吳畫前先作總評。“道子實雄放”及“摩詰本詩老”兩層,依次分寫王、吳畫面,爲全詩的腹身。最後六句以評論收束,前四句分評吳、王,末二句於一致讚賞之餘又稍有高低輕重,重申總評的精神。起和結的兩節詩句於整齊中有參差,雖始終將王、吳二人並提,並極靈活而極錯落之致。全詩章法如詩中所說:“交柯亂葉動無數,一一皆可尋其原。”

全詩的韻調具有優美的節奏感。開端四句閒閒而起,似話家常,語極從容。結尾六句,因評論而有所抑揚,語氣於轉折間呈矯健之勢,而掉尾又覺餘音嫋嫋,悠揚無盡。中間寫吳道子一層,形象奇突,如峯峙濤涌,使人悚異;而寫王維一層,景象清疏,如水流雲在,使人意遠。作爲詩的中心的這兩層,意象情調,迥然異趣。而全篇四節,波浪起伏,如曼音促節,遞相轉換,在大體上爲七言句中適當間以五言,整體形成諧美的旋律,而氣勢仍自雄健。這是七言長古所必具的,也是不容易做到的。

王維畫原文及賞析2

原文:

唐代:王維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

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賞析:

看遠處的山往往是模糊的,但畫上的山色卻很清楚,在近處聽流水,應當聽到水聲,但畫上的流水卻無聲。在春天盛開的花,隨着春天的逝去就凋謝了。而畫上的花,不管在什麼季節,它都盛開着。人走近停在枝頭上的鳥,它就會受驚飛走。但畫上的.鳥,即使你走近了,它也不會驚飛。全詩讀起來似乎行行違反自然規律,其實正是暗中設謎,寫出了畫的特點。

遠看山有色,

遠山含笑,有色便是好山,何爲有色?清秀俊朗紅溼綠垂是色,寒色蒼蒼亦是佳色,奇傀峭拔也是異色,只因其距離而產生美感,讓人覺其有無限的風光。此乃是“靜境”,靜境之美出乎首句,在於有靜心者能品之。這就好比是陽春白雪,一開始就將下里巴人給趕出了藝術空間。取消了浮躁者的欣賞美的資格。在這裏,任何的浮躁都不行,有的只是心靜如水.但不是死水而是活水.你看畫中有水呢?一汪春水有着擋不住的盛情傾瀉而出.一種流動之美跳躍於詩人的眼中。

近聽水無聲。

源頭活水本是“動境”,而無聲二字又進入靜境,寧靜致遠.和首句並無矛盾之處.動靜的取捨上詩人可以說是能夠做到遊刃有餘.是什麼如此神奇?靜的如此讓人難以放棄去一探究竟,這樣,我們就會接近此詩此畫,這樣心神和山水便靠近了。一切的妙處只是因爲“無聲”,無聲是一種美。王羲之的詩中有“在山陰道上行,如在鏡中游”,便也是這種美。有聲無聲都溶在一起,完美的天籟之聲!莊子所提的“天籟”之聲就是如此,當“天籟”與“人籟”“地籟”一起時,便共同構成一個常人無法言語的自然之聲。

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花兒在那個最美的季節裏盡情的開放,並最終將自己的生命燃燒般的開到最美。美到極致後,飄然而去。但此中花兒不謝,只因在畫中。不僅僅是如此,寫的近近是畫中的花,是春盡之時,花兒盡逝,無處得美而傷懷的感觸在裏面 。

鳥兒不驚,不知青春已盡,歲月已逝。徒留下多少悔恨。

詩中的畫似乎代表着一種夢想,一種可見而不可得的夢想,但那種夢想只是在人的心靈處於一種安靜的狀態中我們才能夠想起。但不可得已是事實,詩人唯有帶着淡淡的幽思去尋覓世間最後的能夠寄託情懷的東西。人已去,空留花,鳥未驚,人又來,沒有永恆的美麗,而一切的美麗都將隱於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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