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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孟浩然

孟浩然1.13W

贈孟浩然

朝代:唐代

作者:李白

原文: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鬆雲。

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我敬重孟先生的莊重瀟灑,

他爲人高尚風流倜儻聞名天下。

少年時鄙視功名不愛官冕車馬,

高齡白首又歸隱山林摒棄塵雜。

明月夜常常飲酒醉得非凡高雅,

他不事君王迷戀花草胸懷豁達。

高山似的品格怎麼能仰望着他?

只在此揖敬他芬芳的道德光華!

註釋

1.孟夫子:指孟浩然。夫子,一般的尊稱。

2.風流:古人以風流讚美文人,主要是指有文采,善詞章,風度瀟灑,不鑽營苟且等。王士源《孟浩然集序》說孟“骨貌淑清,風神散朗,救患釋紛,以立義表。灌蔬藝竹,以全高尚。”

3.紅顏句:意謂從青年時代起就對軒冕榮華(仕宦)不感興趣。

4.白首:白頭,指老年。

5.. 醉月句:月下醉飲。中聖:“中聖人”的簡稱,即醉酒。曹魏時徐邈喜歡喝酒,稱酒清者爲聖人,酒濁者爲賢人。中:讀去聲,動詞,“中暑”、“中毒”之 “中”,此爲飲清酒而醉,故曰中聖。釋源:《三國志·魏志·徐邈傳》:“徐邈字景山,燕國薊人也。……魏國初建,爲尚書郎,時科禁酒,而邈私飲至於沈醉。校事趙達問以曹事,邈曰:‘中聖人。’達白之太祖,太祖甚怒。度遼將軍鮮于輔進曰:‘平日醉客謂酒清者爲聖人,濁者爲賢人,邈性修慎,偶醉言耳。’竟坐得免刑。”說解:曹操嚴禁飲酒。徐邈身爲尚書郎,私自飲酒,違犯禁令。當下屬問詢官署事務時,他竟說“中聖人”,意思是自己飲中了酒。因當時人諱說酒字,把清酒叫聖人,濁酒叫賢人。關於“酒”與“聖人”之關係,最早的記載出現於《春秋左傳·襄公二十二年》: 【傳】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飲酒而己,雨行,何以聖爲?”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蠹也。”令倍其賦。後世遂以“中聖人”或“中聖”指飲酒而醉

6.迷花:迷戀花草,此指陶醉於自然美景。事君:侍奉皇帝。

7.高山:言孟品格高尚,令人敬仰。《詩經·小雅·車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8.徒此揖清芬:只有在此向您清高的人品致敬了。李白出蜀後,遊江陵、瀟湘、廬山、金陵、揚州、姑蘇等地,然後回頭又到了江夏。他專程去襄陽拜訪孟浩然,不巧孟已外遊,李白不無遺憾地寫了這首詩,表達敬仰和遺憾之情。“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二句,即透出仰慕而未能一見之意。

鑑賞

詩採用抒情──描寫──抒情的方式,以一種舒展唱嘆的語調,表達詩人的敬慕之情。

李白的律詩,不屑爲格律所拘束,而是追求古體的自然流走之勢,直抒胸臆,透出一股飄逸之氣。前人稱“太白於律,猶爲古詩之遺,情深而詞顯,又出乎自然,要其旨趣所歸,開鬱宣滯,特於風騷爲近焉。”(《李詩緯》)該詩就有這樣的特色。

首先看其章法結構。首聯即點題,開門見山,抒發了對孟浩然的欽敬愛慕之情。一個“愛”字是貫串全詩的抒情線索。“風流”指浩然瀟灑清遠的風度人品和超然不凡的文學才華。這一聯提綱挈領,總攝全詩。到底如何風流,就要看中間二聯的筆墨了。 中二聯好似一幅高人隱逸圖,勾勒出一個高臥林泉、風流自賞的`詩人形象。“紅顏”對“白首”,概括了從少壯到晚歲的生涯。一邊是達官貴人的車馬冠服,一邊是高人隱士的松風白雲,浩然寧棄仕途而取隱遁,透過這一棄一取的對比,突出了他的高風亮節。“白首”句着一“臥”字,活畫出人物風神散朗、寄情山水的高致。如果說頷聯是從縱的方面寫浩然的生平,那麼頸聯則是在橫的方面寫他的隱居生活。在皓月當空的清宵,他把酒臨風,往往至於沉醉,有時則於繁花叢中,流連忘返。頷聯採取由反而正的寫法,即由棄而取,頸聯則自正及反,由隱居寫到不事君。縱橫正反,筆姿靈活。

中二聯是在形象描寫中蘊含敬愛之情,尾聯則又回到了直接抒情,感情進一步昇華。浩然不慕榮利、自甘淡泊的品格已寫得如此充分,在此基礎上將抒情加深加濃,推向高潮,就十分自然,如水到渠成。仰望高山的形象使敬慕之情具體化了,但這座山太巍峨了,因而有“安可仰”之嘆,只能在此向他純潔芳馨的品格拜揖。這樣寫比一般地寫仰望又翻進了一層,是更高意義上的崇仰,詩就在這樣的讚語中結束。

其次詩在語言上也有自然古樸的特色。首聯看似平常,但格調高古,蕭散簡遠。它以一種舒展的唱嘆語調來表達詩人的敬慕之情,自有一種風神飄逸之致,疏朗古樸之風。尾聯也具有同樣風調。中二聯不斤斤於對偶聲律,對偶自然流走,全無板滯之病。如由“紅顏”寫至“白首”,象流水淌瀉,其中運用“互體”,耐人尋味:“棄軒冕”、“臥鬆雲”是一個事情的兩個方面。這樣寫,在自然流走之中又增加了搖曳錯落之美。詩中用典,融化自然,不見斧鑿痕跡。如“中聖”用曹魏時徐邈的故事,他喜歡喝酒,將清酒叫作聖人,濁酒叫作賢人,“中聖”就是喝醉酒之意,與“事君”構成巧妙的對偶。“高山”一句用了《詩經·小雅·車舝》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典故,後來司馬遷又在《孔子世家》中用來讚美孔子。這裏既是用典,又是形象描寫,即使不知其出處,也仍能欣賞其形象與詩情之美。而整個詩的結構採用抒情——描寫——抒情的方式。開頭提出“吾愛”之意,自然地過渡到描寫,揭出“可愛”之處,最後歸結到“敬愛”。依感情的自然流淌結撰成篇,所以象行雲流水般舒捲自如,表現出詩人率真自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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