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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酒肆留別·李白

李白1.16W

導語:《金陵酒肆留別》由李白創作,被選入《唐詩三百首》。這首小詩描繪了在春光春色中江南水鄉的一家酒肆,詩人滿懷別緒酌飲,“當壚姑娘勸酒,金陵少年相送”的一幅令人陶醉的畫圖。以下是小編整理的金陵酒肆留別全詩鑑賞,希望大家喜歡!

金陵酒肆留別·李白

《金陵酒肆留別》

作者:李白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

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註解】

1.金陵:今南京。酒肆:酒店。留別:臨別留詩給送行者。

2.吳姬:吳地的女子,這裏指酒店中的侍女。壓酒:壓糟取酒。古時新酒釀熟,臨飲時方壓糟取用。

3.子弟:指李白的朋友。

4.欲行:要走的人,指李白自己。不行:送行的人,指金陵子弟。

5.盡觴(shāng):喝盡杯中的酒。

【韻譯】

春風吹柳花揚,酒店美酒飄香,吳國美女?酒,殷勤勸客品嚐。

金陵年青朋友,都來爲我送行,要走的要留的,各人把酒喝乾。

敬請諸位朋友,問問東去流水,它比離情別緒,到底誰短誰長?

【翻譯】

風吹柳絮滿店都是香味,吳地的女子壓好了酒請客人品嚐。金陵的年輕朋友們多來爲我送行,送與被送的人都頻頻舉杯盡觴。請你們問問這東流的水,離情別意與它相比究竟誰短誰長?

【講解】

題解 李白在出蜀當年的秋天,往遊金陵,也就是今江蘇南京,大約逗留了大半年時間。726年(開元十四年)春,詩人赴揚州,臨行之際,朋友在酒店爲他餞行,李白留詩告別。

句解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

和風吹着柳絮,酒店裏溢滿芳香;吳姬捧出新壓的美酒,勸客品嚐。“金陵”,點明地屬江南,“柳花”,說明時當暮春。這是柳煙迷濛、春風沉醉的江南三月,詩人一走進店裏,沁人心脾的香氣就撲面而來。這一“香”字,把店內店外連成一片。金陵古屬吳地,遂稱當地女子爲“吳姬”,這裏指酒家女。她滿面春風,一邊壓酒(即壓酒糟取酒汁),一邊笑語殷勤地招呼客人。置身其間,真是如沐春風,令人陶醉,讓人迷戀。

這兩句寫出了濃濃的江南味道,雖然未明寫店外,而店外“雜花生樹,羣鶯亂飛”,楊柳含煙的芳菲世界,已依稀可見。此時,無論是詩人還是讀者,視覺、嗅覺、聽覺全都調動起來了。如鍾惺所說:“不須多亦不須深,寫得情出。”詩中的“喚”字,在一些版本中又作“勸”。

“柳花”,即柳絮,本來是沒有香的,但一些詩人卻聞到了,如傳奇“莫唱踏陽春,令人離腸結。郎行久不歸,柳自飄香雪。”故明人楊升庵說:“其實柳花亦有微香,詩人之言非誣也;柳花之香,非太白不能道;竹之香,非子美不能道。”其實,對“滿店香”的理解完全不必拘泥於此,那當是春風吹來的花香,是泥土草木的清香,是美酒飄香,大概還有“心香”,所謂心清聞妙香。 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 。

金陵的一羣年輕人來到這裏,爲詩人送行。餞行的酒啊,你斟我敬,將要走的和不走的,個個乾杯暢飲。也有人認爲,這是說相送者殷勤勸酒,不忍遽別;告別者要走又不想走,無限留戀,故“欲行不行”。

李白此行是去揚州。他後來在《上安州裴長史書》說:“曩昔東遊維揚,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餘萬,有落魄公子,悉皆濟之。此則白之輕財好施也。”李白性格豪爽,喜好交遊,當時既年輕富有,又仗義疏財,朋友自是不少。在金陵時也當如此。一幫朋友喝酒,話別,少年剛腸,興致盎然,沒有傷別之意,這也很符合年輕人的特點。“盡觴”,意思是喝乾杯中酒。“觴”,酒器。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金陵一行,詩人是快樂的。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時節,一個讓人留戀的地方,詩人卻要走了。面對美麗的江南風物和朋友們的盛情挽留,詩人依依不捨,怎樣才能表達自己的無限惜別之情呢?也許餞別的酒店正面對大江,詩人順手一指,以水爲喻:請你們問問那東流的'江水,離情別意與它相比究竟誰短誰長?

情感是抽象的,即使再深再濃,也看不見摸不着;而江水是形象的,給人的印象是綿綿不絕。但詩人不是簡單的相喻,而是設問比較,迷迷茫茫地,似收而未收住,言有盡而意無窮,給人以想象的空間。採用這種表現手法,李白可能受到前人的啓發,如謝朓就寫過“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但李白寫得更加生動自然。與“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有異曲同工之妙。

【評析】

這是天寶末年李白在宣城期間餞別祕書省校書郎李雲之作。謝朓樓,系南齊著名詩人謝朓任宣城太守時所創建,又稱北樓、謝公樓。詩題一作《陪侍御叔華登樓歌》。

發端既不寫樓,更不敘別,而是陡起壁立,直抒鬱結。“昨日之日”與“今日之日”,是指許許多多個棄我而去的“昨日”和接踵而至的“今日”。也就是說,每一天都深感日月不居,時光難駐,心煩意亂,憂憤鬱悒。這裏既蘊含了“功業莫從就,歲光屢奔迫”的精神苦悶,也融鑄着詩人對污濁的政治現實的感受。他的 “煩憂”既不自“今日”始,他所“煩憂”者也非止一端。不妨說,這是對他長期以來政治遭遇和政治感受的一個藝術概括。憂憤之深廣、強烈,正反映出天寶以來朝政的愈趨腐敗和李白個人遭遇的愈趨困窘。理想與現實的尖銳矛盾所引起的強烈精神苦悶,在這裏找到了適合的表現形式。破空而來的發端,重疊復沓的語言(既說“棄我去”,又說“不可留”;既言“亂我心”,又稱“多煩憂”),以及一氣鼓盪、長達十一字的句式,都極生動形象地顯示出詩人鬱結之深、憂憤之烈、心緒之亂,以及一觸即發、發則不可抑止的感情狀態。

三四兩句突作轉折:而對着寥廓明淨的秋空,遙望萬里長風吹送鴻雁的壯美景色,不由得激起酣飲高樓的豪情逸興。這兩句在讀者面前展現出一幅壯闊明朗的萬里秋空畫圖,也展示出詩人豪邁闊大的胸襟。從極端苦悶忽然轉到朗爽壯闊的境界,彷彿變化無端,不可思議。但這正是李白之所以爲李白。正因爲他素懷遠大的理想抱負,又長期爲黑暗污濁的環境所壓抑,所以時刻都向往着廣大的可以自由馳騁的空間。目接“長風萬里送秋雁”之境,不覺精神爲之一爽,煩憂爲之一掃,感到一種心、境契合的舒暢,“酣飲高樓”的豪情逸興也就油然而生了。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下兩句承高樓餞別分寫主客雙方。東漢時學者稱東觀(政府的藏書機構)爲道家蓬萊山,唐人又多以蓬山,蓬閣指祕書省,李雲是祕書省校書郎,所以這裏用 “蓬萊文章”借指李雲的文章。建安骨,指剛健遒勁的“建安風骨”。上句讚美李雲的文章風格剛健,下句則以“小謝”(即謝朓)自指,說自己的詩象謝朓那樣,具有清新秀髮的風格。李白非常推崇謝朓,這裏自比小謝,正流露出對自己才能的自信。這兩句自然地關合了題目中的謝朓樓和校書。

七、八兩句就“酣高樓”進一步渲染雙方的意興,說彼此都懷有豪情逸興、雄心壯志,酒酣興發,更是飄然欲飛,想登上青天攬取明月。前面方寫晴晝秋空,這裏卻說到“明月”,可見後者當非實景。“欲上”云云,也說明這是詩人酒酣興發時的豪語。豪放與天真,在這裏得到了和諧的統一。這正是李白的性格。上天攬月,固然是一時興到之語,未必有所寓託,但這飛動健舉的形象卻讓我們分明感覺到詩人對高潔理想境界的嚮往追求。這兩句筆酣墨飽,淋漓盡致,把面對“長風萬里送秋雁”的境界所激起的昂揚情緒推向最高潮,彷彿現實中一切黑暗污濁都已一掃而光,心頭的一切煩憂都已丟到了九霄雲外。

然而詩人的精神儘管可以在幻想中遨遊馳騁,詩人的身體卻始終被羈束在污濁的現實之中。現實中並不存在“長風萬里送秋雁”這種可以自由飛翔的天地,他所看到的只是“夷羊滿中野,綠葹盈高門”(《古風》五十一)這種可憎的局面。因此,當他從幻想中回到實裏,就更強烈地感到了理想與現實的矛盾不可調和,更加重了內心的煩憂苦悶。“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這一落千丈的又一大轉折,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必然出現的。“抽刀斷水水更流”的比喻是奇特而富於獨創性的,同時又是自然貼切而富於生活氣息的。謝朓樓前,就是終年長流的宛溪水,不盡的流水與無窮的煩憂之間本就極易產生聯想,因而很自然地由排遣煩憂的強烈願望中引發出“抽刀斷水”的意念。由於比喻和眼前景的聯繫密切,從而使它多少具有“興”的意味,讀來便感到自然天成。儘管內心的苦悶無法排遣,但“抽刀斷水”這個細節卻生動地顯示出詩人力圖擺脫精神苦悶的要求,這就和沉溺於苦悶而不能自拔者有明顯區別。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李白的進步理想與黑暗現實的矛盾,在當時歷史條件下,是無法解決的,因此,他總是陷於“不稱意”的苦悶中,而且只能找到“散發弄扁舟”這樣一條擺脫苦悶的出路。這結論當然不免有些消極,甚至包含着逃避現實的成分。但歷史與他所代表的社會階層都規定了他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李白的可貴之處在於,儘管他精神上經受着苦悶的重壓,但並沒有因此放棄對進步理想的追求。詩中仍然貫注豪邁慷慨的情懷。“長風”二句,“俱懷”二句,更象是在悲愴的樂曲中奏出高昂樂觀的音調,在黑暗的雲層中露出燦爛明麗的霞光。“抽刀”二句,也在抒寫強烈苦悶的同時表現出倔強的性格。因此,整首詩給人的感覺不是陰鬱絕望,而是憂憤苦悶中顯現出豪邁雄放的氣概。這說明詩人既不屈服於環境的壓抑,也不屈服於內心的重壓。

思想感情的瞬息萬變,波瀾迭起,和藝術結構的騰挪跌宕,跳躍發展,在這首詩裏被完美地統一起來了。詩一開頭就平地突起波瀾,揭示出鬱積已久的強烈精神苦悶;緊接着卻完全撇開“煩憂”,放眼萬里秋空,從“酣高樓”的豪興到“攬明月”的壯舉,扶搖直上九霄,然後卻又迅即從九霄跌入苦悶的深淵。直起直落,大開大合,沒有任何承轉過渡的痕跡。這種起落無端、斷續無跡的結構,最適宜於表現詩人因理想與現實的尖銳矛盾而產生的急遽變化的感情。

自然與豪放和諧結合的語言風格,在這首詩裏也表現得相當突出。必須有李白那樣闊大的胸襟抱負、豪放坦率的性格,又有高度駕馭語言的能力,才能達到豪放與自然和諧統一的境界。這首詩開頭兩句,簡直象散文的語言,但其間卻流注着豪放健舉的氣勢。“長風”二句,境界壯闊,氣概豪放,語言則高華明朗,彷彿脫口而出。這種自然豪放的語言風格,也是這首詩雖極寫煩憂苦悶,卻並不陰鬱低沉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