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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桃源行 詩意

王安石1.54W

自晉末陶淵明創作了一篇《桃花源記並詩》之後,歷代文人歌詠桃花源之事的篇什便層出不窮。王安石的《桃源行》就是利用這個傳統題材加以發揮,憑着自己的想象,作了一番再創造。

  

  桃源行

  宋代:王安石

  望夷宮中鹿爲馬,秦人半死長城下。

  避時不獨商山翁,亦有桃源種桃者。

  此來種桃經幾春,採花食實枝爲薪。

  兒孫生長與世隔,雖有父子無君臣。

  漁郎漾舟迷遠近,花間相見因相問。

  世上那知古有秦,山中豈料今爲晉。

  聞道長安吹戰塵,春風回首一沾巾。

  重華一去寧復得,天下紛紛經幾秦。

詩意

望夷宮裏在指鹿爲馬,秦人多半死在長城腳下。

逃避亂世的不僅是商山四皓,也有桃花源裏的種桃人家。

到此地種桃度過了多少冬春,採桃花吃桃實桃枝可作柴薪。

子孫在這裏生活與世隔絕,雖有父子卻不分君臣。

漁郎蕩着船不知遠近,在桃花深處相見吃驚地彼此相問。

世上人怎記起古代有秦,山中人怎料到如今是晉。

聽說長安又吹起戰塵,春風中回首往事淚下沾巾。

虞舜一去怎能再得,天下紛紛又歷遭多次似秦末之戰禍。

創作背景

晉陶潛作《桃花源詩》及《桃花源記》描繪出一個遠避亂世、與世隔絕、無君無臣、康樂寧靜的理想社會。現實的痛苦令人在這美好的想象中陶醉’,故文人多以此爲題,寄託情趣,如唐王維也作過同詩題的佳作。王安石此作是在陶潛所作基礎上又有所發揮,他作爲一個政治家。不再把目光主要集中在那理想的境界,而更着眼於現實的殘酷,久亂難治。王安石的《桃源行》就是利用這個傳統題材加以發揮,憑着自己的想象,作了一番再創造。

賞析

頭四句作者全翻新陶詩開篇,點明瞭陶花源的來歷。陶詩“贏氏亂天紀,賢者避其世。黃綺之商山,伊人亦云逝”,列舉兩件事:一是指鹿爲馬胡亥,二是修築長城害民傷財。說明秦政昏暗朝綱亂,民心盡失,並獨創“種桃者”,有桃源避世追求和平之意。

“此來”四句寫桃源與世隔絕,自由平等的社會生活。詩中“種桃經幾春”、“採花食果枝爲薪”說明桃源中人不論滄桑之變,遠離塵囂,超凡脫俗,過着淳樸自然的生活,情趣無窮。使人耳目一新的是作者獨創“雖有父子無君臣”之句,雖源於陶詩“秋熟靡王稅”,但言出了桃源世界天高皇帝遠,雖有血緣親情,但沒有封建等級制度,人人自由平等。

“漁郎”四句概括《桃花源記》故事的主要內容以及漁人與桃源人的.交流和嘆。漁人盪舟迷航人桃源,彼此相爲驚歎。“驚相問”“山中豈料今爲晉”則出於《桃花源記》中“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不知秦漢,無論魏晉”諸語的縮寫。“世上那知古有秦”是說世人不入桃源,故難知道暴秦無道的具體情況。此句並說明桃源中人自秦就隱居於此,在此居住了漢、魏、晉多個朝代不受王化,不管人世滄桑之變。

最後四句作者借桃源人之口對天下戰亂不息、朝代替換的感慨。經過秦末大亂的桃源人,聽得如醉如癡,因而回首往事有同感於戰亂之苦,悲淚泣下而沾巾,感嘆像堯舜一樣賢明的君主已不復出現了,桃源人只經過一次秦末之亂已不堪其苦,哪知天下改朝換代,歷遭多次似秦末之戰禍,滄桑之變故的殘酷現實。真是可嘆可悲!此四句充分反映了作者對亂世的厭惡與對和平自由平等生活的嚮往。

本篇故事新詠詩,與晉唐朝詩風格調有異,一是重整體脈絡而不作具體描繪,二是敘述以議論出,語意出新取勝,雖詩晚出,然極富新意,體現了宋詩的特色。北宋王安石作《桃源行》,則自創新格,以議論爲特點,濃縮陶淵明詩意,精煉詞句,獨造名句,運思謀篇上勝過了前人。

人物評價/王安石

韓琦:安石爲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之地則不可。

曾公亮:上與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

唐介:安石好學而泥古,故論議迂闊,若使爲政,必多所變更。安石果用,天下必困擾。

曾鞏:鞏之友有王安石者,文甚古,行稱其文。

司馬光:人言安石奸邪,則毀之太過;但不曉事,又執拗耳。

黃庭堅:餘嘗熟觀其(王安石)風度,真視富貴如浮雲,不溺於財利酒色,一世之偉人也。

張芸叟:王介甫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欲有尋繹,不可得矣。

楊時:今日之禍(金人圍京城,勤王之兵四集),實安石有以啓之。

朱熹:以文章節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德經濟爲己任....(然)卒之羣奸嗣虐,流毒四海,至於崇寧、宣和之際,而禍亂極矣。

陸九淵:公疇昔之學問,熙甯之事業,舉不遁乎使還之書。而排公者,或謂容悅,或謂迎合,或謂變其所守,或謂乖其所學,是尚得爲知公者乎?英邁特往,不屑於流俗聲色利達之習,介然無毫毛得以入於其心,潔白之操,寒於冰霜,公之質也。掃俗學之凡陋,振弊法之因循,道術必爲孔孟,勳績必爲伊周,公之志也。不期人之知,而聲光燁奕,一時鉅公名賢,爲之左次,公之得此,豈偶然哉。

朱光庭:昔王安石當國,惟以破壞祖宗法度爲事,每於言路,多置私人,持寵養交,寖成大弊。

嚴有禧:惟王莽、王安石、賈似道三人力任爲必可行,而皆以擾民致亂。

崔鶠:除異己之人,着《三經》之說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於大亂。

敖器之:荊公如鄧艾縋兵入蜀,要以險絕爲功。

羅大經:國家一統之業,其合而遂裂者,王安石之罪也。

顏習齋:①荊公廉潔高尚,浩然有古人正己以正天下之意。及既出也,慨然欲堯舜三代其君。②且公之施爲,亦彰彰有效矣。用薛向、張商英等治國用,用王韶、熊本等治兵,西滅吐蕃,南平洞蠻,奪夏人五十二砦,高麗來朝,宋幾振矣。

蔡上翔:荊公之時,國家全盛,熙河之捷,擴地數千裏,開國百年以來所未有者。

蔡東藩:上有急功近名之主,斯下有矯情立異之臣。如神宗之於王安石是已。神宗第欲爲唐太宗,而安石進之以堯、舜,神宗目安石爲諸葛、魏徵,而安石竟以皋、夔、稷、契自況。試思急功近名之主,其有不爲所惑乎?當時除吳奎、張方平、蘇洵外,如李師中者,嘗謂其必亂天下。

新法非必不可行,安石非必不能行新法,誤在未審國情,獨執己見,但知理財之末跡,而未知理財之本原耳。當安石知鄞時,略行新法,邑人稱便,即嘵嘵然曰:“我宰天下有餘。”不知四海非一邑之小,執政非長吏之任也。天下方交相詬病,而安石愈覺自是,黜陟予奪,任所欲爲。至若登州婦人一案,較諸鬥鶉少年,尤關風化,同僚謂不宜減罪,而彼必欲減免之,蓋無非一矯情立異之見耳。夫朝廷舉措,關係天下安危,而顧可以矯情立異行之乎?我姑勿論安石之法,已先當誅安石之心。

梁啓超:①若乃於三代下求完人,惟公庶足以當之矣。悠悠千年,間生偉人,此國史之光,而國民所當買絲以繡,鑄金以祀也。距公之後,垂千年矣,此千年中,國民之視公何如,吾每讀宋史,未嘗不廢書而慟也。②以不世出之傑,而蒙天下之詬,易世而未之湔者,在泰西則有克林威爾,而在吾國則荊公。

列寧:王安石是中國十一世紀時的改革家,實行土地國有未成。

毛澤東:(王安石)可謂有專門之學者矣,而卒以敗者,無通識,並不周知社會之故,而行不適之策也。

黃仁宇:王安石能在今日引起中外學者的興趣,端在他的經濟思想和我們的眼光接近。他的所謂“新法”,要不外將財政稅收大規模的商業化。他與司馬光爭論時,提出“不加賦而國用足”的理論,其方針乃是先用官僚資本刺激商品的生產與流通。如果經濟的額量擴大,則稅率不變,國庫的總收入仍可以增加。這也是現代國家理財者所共信的原則,只是執行於11世紀的北宋,則不合實際。

余英時:神宗與王安石共定國是以後,皇帝事實上已與以宰相爲首的執政派聯成一黨,不復具有超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