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度假日記

每年一次度假很需要，放鬆身心。何況這邊的氣候那麼可惡。持續高溫，連我這個不怕熱喜歡夏天的人也投降了。

去瑞士。不是突發奇想，因爲有事要辦。沒有選擇的選擇。當知道那裏氣溫只有攝氏26度時，不禁大呼“太明智”了。

瑞航我似乎第一次乘，藍天中那一抹紅，太醒目了。好看。許多東西其實不需要太花哨，抓住關鍵就能凸顯出來——人生亦是如此。

和太太一起旅行，自然要辛苦許多，該帶的東西必須記得帶，可帶可不帶的儘量帶，沒必要帶的東西如果有力氣就別怕麻煩寧可多帶，以防不時之需。好在我有力氣。女生的物件真多。兩個大箱子將跟隨我一路。

全日航。從白天到白天。瑞士夏令時與這邊時差六小時，到蘇黎世時依然是陽光燦爛的下午，我卻困了。地接小洋已經在機場外等候，直接開車去Basel。

小洋，天津孩子。舉家在歐洲待了十多年。這一程他特地從維也納過來，一早摸黑啓程，驅車八小時，還在入境關卡遇上堵車，看起來比我們還累。

酒店所處的地理位置不錯，有軌電車四通八達。我們因爲有小洋的車，沒機會坐有軌電車。不過我說，Sally我必須坐一次這裏的電車。

Basel和瑞士所有的城市一樣，古老和現代並存，總是一方是老城，一方是新區，橋的這邊和那邊截然兩種風格，跨越好幾個世紀。這比混搭好。上海太混搭了，其結果通常是傳統被現代湮沒。

現代生活總是主打震撼牌。晚間，河上有音樂會，電臺主辦的爵士樂表演，很遠就能聽到，主辦方僱傭美女在岸上用漁網向大家募集小錢，自願給。幾乎全城的年輕人都到河邊來聊天喝啤酒。歐洲人真喜歡聊天，他們總是有那麼多話要講。曲終人不散。

這也是我喜歡的生活嗎？我喜歡這座城市嗎？有點——

乾淨，氣候好，生活節奏平和已經成爲歐洲的常態，突然就想到現在風行的一句話：生活是用來享受的`，不是用來奮鬥的！可是，Sally說這話不對。我想想也不對。但不知道不對在哪。

在Basel，Sally有許多事要辦。先辦事，後度假，跟到Sally我已經習慣了。

首先要拜會的是沙氏銀行。這是此地最大的私人銀行，專做高端客戶。過去的兩年間，歐洲許多企業都瀕臨倒閉，佔據了Basel好幾條街的沙氏卻有發展，這不能不讓人驚訝。銀行高層志躊躇滿。在接觸中，這種志滿意得的情緒不時顯露出來。Sally跟他們做藝術藏品交易，其中有許多細節要談，要籤合約，要在一幫洋洋得意的歐洲男人面前爭取到自己的利益。

會談進行了整整一天，咖啡喝了無數杯，我始終作陪。席間，銀行CEO L先生對我很關注，遇到需要特別說明的細節，總是臉朝着我，輔以手勢。似乎希望透過我的語言來向Sally做進一步表述，可他曾經是Sally的同學。

L先生有個中文名字，對亞洲非常熟悉。一個斯拉夫血統、富有魅力的實力派。

L先生收藏藝術品。個人的興趣愛好直接影響到企業文化乃至金融業務。在Sally修訂合約文字的那段時間，L先生帶我參觀了銀行的金庫，我看到了無比精美的油畫、雕塑，其中一尊天使裸像令人歎爲觀止，至今印象深刻。

晚上，主人宴請Sally。因爲合約內容雙方都滿意，這頓飯吃得輕鬆。只是時間太久了，我幾次眼睛耷拉下來。歐洲人就是話癆，我再次驗證了這一點。

L先生向Sally誇獎我，說“您先生是個情商非常高的人”。鬱悶他沒說我“智商高”，不過說我情商高也不錯啦。當時我沒想到L先生已經覺得我這樣的人很適合銀行未來的發展。

他們未來的發展目標是什麼？進軍中國。首選上海。買樓。辦辦事處。

在歐洲，保護古建築是政府的職責。誰也不會想到這個

庭院是當地的市政廳。

歐洲城市許多細節都是我所喜歡的，一切都在不經意中。

每一幢建築都彷彿有古老的故事。好像一個閱歷豐厚的

老貴族，佝僂了，但滿腹經綸，儀態猶在，一絲都不馬虎，

發脆的蕾絲圍邊上依然能看到昔日的精緻。

老城步行街的一個街角。把地域特色勾勒得尤其鮮明。

晚餐的時候Sally對我說：“明天我們去蘇黎世，我好好陪你玩。” 她談生意還能想到我，我很感激，所有的辛苦全拋在腦後了。

這一晚的牀是過分柔軟了。

我這麼高，跪在過分柔軟的牀上多少有點難度。站牀下比較合適。好在牀墊高，我稍做屈膝就OK啦。呵呵——

我終於可以不穿正裝，正式開始度假。

Sally說我“是不是太清涼了”？早上的溫度不到20，她還披薄毛衣，我卻穿短褲露出黝黑的長腿。我說，太陽出來就會熱。

雨後，清晨，蘇黎世的大街上顯得異常寧謐。清新而貴氣的城市鼓盪着我的心。

清晨上路的時候，一場豪雨，到了蘇黎世城區居然雨停。小洋說：“運氣好！”

主街道上奢侈品店鱗次櫛比，突然想起，過去在《旅行者》或者其他時尚雜誌上有看過：蘇黎世是個值得血拼的地方，堪比香港。決定到瑞士度假前竟然完全忘記。好在我不喜掃貨。Sally喜歡，女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購物，否則，何謂女人？Sally其實更喜歡給我買東西，她把購物看做就是度假，可我心裏的度假是玩得爽，玩得精疲力盡，玩得面板被太陽曬爆。

這一天，與其說Sally決定陪我好好玩，不如說又是我陪了她一天。儘管大多數收穫都是我的。洋幫我提着兜，臉露羨慕之色地說：“嘖嘖，有老婆真好。”

小洋比我小兩歲，去年“剛”有一個女友，還是在英國。青梅竹馬，隔了許多年突然相互間有感覺了，就聯繫上了，就有了很形式主義的約定。

我正和Sally挽手而行，迎面走來同樣的一對旅行者，甚至也戴墨鏡。

Sally拽緊我，悄聲說：“好可怕，太像十年後的我們。”我見對面那男的已經謝頂，女生也形容枯槁，便說，十年後我纔不是這副模樣。

人生如夢，轉眼我都快30了，什麼都還是初始階段，甚至還沒有完成人生最終的選擇。

不去想。快活度假吧！

去沙夫豪森看古老的小鎮。每一個細部都是可以入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