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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韓少功的經典語錄

語錄1.88W

1,人似乎不能沒有依恃,沒有寄託。一個古老的傳說是,人是半神半獸的生靈,每個人的心中都活着一個上帝。人在謀殺上帝時,也就悄悄開始了對自己的謀殺。——韓少功

關於韓少功的經典語錄

2,我忘不了尼采遙遠的哭泣。也許,理解他的瘋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是理解人的宿命。理解他寫下來但最終沒有做下去的話,更是不容易的——那是理解人的全部可能性。 在《創造者的路》一文中,他說: “他們扔給隱士的是不義和穢物,但是,我的兄弟,如果你想做一顆星星,你還得不念舊惡地照耀他們。”——韓少功

3,其實,真正的理想者是不要求理解的。甚至壓根兒不在乎理解。恰恰相反,如果他每天都要吮着理解的奶瓶,都要躺入理解的按摩牀,千方百計索取理解的回報,如果他對誤解的處境焦急和憤懣,對調頭而去的人漸生仇恨乃至報復之心,失去了笑容和平常心,那麼他就早已離理想十萬八千里,早已成爲自己所反對的人。——韓少功

4,理想從來沒有高純度的範本。它只是一種完美的假定——有點像數學中的虛數,比如 。這個數沒有實際的外物可以對應,而且完全違反常理,但它常常成爲運算長鏈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撐和重要引導。它的出現,是心智對物界和實證的超越,是數學之鏡中一次美麗的日出。——韓少功經典語錄

5,我們最終設法迴避一個明顯的事實:我們的內心已經空洞,我們的理想已經氾濫成流行歌臺上的擠眉弄眼,卻不再是我們的生命。——韓少功

6,故鄉意味着我們的付出——它與出生地不是一回事。只有艱辛勞動過奉獻過的.人,才真正擁有故鄉,才真正懂得古人“遊子悲故鄉”的情懷—-無論這個故鄉烙印在一處還是多處,在祖國還是在異邦。沒有故鄉的人身後一無所有。而萍飄四方的遊子無論是怎樣貧困潦倒,他們聽到某支獨唱曲時突然涌出熱淚,便是他們心有所歸的無量幸福。——韓少功

7,遠方是什麼?遠方是手風琴聲中飄忽的草原,是沒畫框中的墾荒者夕陽下歸來,是篝火與帳篷的鏡頭特定,是雕塑般的人體側影,是慢鏡頭搖出的地平線,是高位旋轉拍攝下的兩隻白鷗滑飛,是沉默男從斜靠一臺拖拉機時的憂傷遠望……男人的憂傷簡單就是青銅色的輝煌。——韓少功

8,如果他真正看透了他面前的世界,就應該明白理想的位置:理想是不能社會化的;反過來說,社會化正是理想的劫數。理想是詩歌,不是法律;可作修身的定向,不可作治世的藍圖;是十分個人化的選擇,是不應該也不可能強求於衆強加於衆的社會體制。理想無望成爲社會體制的命運,總是處於相對邊緣的命運,總是顯得相對幼小的命運,不是它的悲哀,恰恰是它的社會價值所在,恰恰是它永遠與現實相距離並且指示和牽引一個無限過程的可貴前提。——韓少功

9,他們不會一般化地反對自利,只是反對那種靠權勢榨取人們奴隸式利他行爲的自利。而刻意倡導利他的人,有時候恰恰會是這些人——當他們手裏拿着奴隸主的鞭子。理想者也不會一般化地反對庸俗,只是反對那種吸食了他人之血以後立刻嘲笑崇高並且用“瀟灑”、“率真”一類現代油彩打扮自己的庸俗。而刻意歌頌崇高的人,有時候恰恰會是這些人——此時的他們可能正在叩門求助,引誘他人再一次放血。——韓少功經典語錄

10,理想者最可能瘋狂。理想是激情,激情容易導致瘋狂;理想是美麗,美麗容易導致瘋狂;理想是自由,自由容易導致瘋狂。

那些平時看起來巨大無比的幸福或者痛苦,記憶或者忘卻,功業或者遺憾,一旦進入經度與維度 的座標,一旦置於高空俯瞰的目光之下,就會在寂靜的山河之間毫無蹤跡——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也永遠不會發生。——韓少功

11,很長時間內,我也在實利中掙扎和追逐,漸入美的忘卻。平寧而富庶的我們開始習慣這樣的政治:一個叢林裏的“紅色高棉”,第二職業是爲政府軍打工。我們開始習慣這樣的宗教:一個講堂上仙風道骨的空門大師,另一項方便法門是房地產投機的盤算。我們開始習慣這樣的文人多元:在北京的派別紛爭可以鬧到沸反喧天不共戴天的程度,但紛爭雙方的有些人,一旦到了深圳或香港,就完全可能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設同樣的宰客騙局,打探同樣的異性按摩,使人沒法對他們昨日的紛爭較真。——《完美的假定》12,我們無須幼稚到這種地步,在這個園子裏爭奪蘿蔔的時候,就羨慕那個園子裏的蘿蔔無人問津,以爲那些人對白菜的爭奪,都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擁抱。——韓少功

12,年輕的時候讀過一篇課文,《Libido fo-r Ugly》,一個西方記者寫的。文章指出實利主義的追求,使人們總是不由自主地愛上醜物醜態,不失爲一篇幽默可心警意凌厲的妙文。——韓少功

13,但這些多樣而且多變的意識形態後面,透出了他們彼此相通的情懷,透出了共同的溫暖,悄悄潛入我們的心靈。他們的立場可以是激進主義也可以是保守主義,可以是權威主義也可以是民主主義,可以是暴力主義也可以是和平主義,可以是悲觀主義也可以是樂觀主義,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呈現出同一種血質,組成同一個族類,擁有同一個姓名:理想者。——韓少功

14,科學正在被自己孕育出來的物質主義所激變,民主正在被自己催養出來的個人主義所腐蝕,市場正在被自己呼喚出來的消費主義巨魔所動搖和殘害。——韓少功

15,我已來過法國三次,這個風雅富貴之邦,無論我這樣來多少次,我也只是一名來付錢的觀賞者。我與這裏的主人碰杯、唱歌、說笑、合影、拍肩膀,我的心卻在一次次偷偷歸去。我當然知道,我會對故鄉浮糞四溢的墟場失望,會對故鄉擁擠不堪的車廂失望,會對故鄉陰沉連日的雨季失望,但那種失望不同於對旅泊之地的失望,那種失望能滴血。血沃之地將真正生長出金麥穗和趕車謠。——韓少功

16,在一箇舊貴族留下的大別墅裏,燈火輝煌,豐盛的晚宴如常進行,留聲機裏播送着假日和盛情。在一大羣快樂的黨政要人裏,只有吉拉斯在燈光找不到的暗角里,像突然發作了熱病。他看到革命前爲貴族當侍者的老人,眼下仍然在爲他和同僚們當侍者。他看到革命前爲貴族拉貨或站崗的青年,現在仍然在風雪中飢餓的哆嗦。惟一變化了的,是別墅主人的面孔。他突然發現自己面對着一個刺心的問題:勝利的意義在哪裏?——韓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