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谷

位置:首頁 > 地域作文 > 大連作文

大連爲題目的作文

大連

大連爲題目的作文

大連是個海邊城市,這大家都知道。

大連是一個巨大的夢想,這大家未必都知道。

到過大連的人,多半直是把大連看作一個城市的,一個變化了的城市,一個有風度的城市,一個大家都想去看一看的城市。

大連有太多的傳奇:中國式的,非中國式的,但都落在大連,便是大連式的。大連人因此與這個城市一起,越發地鮮亮着了,他們把自己活成了風景。

真正站在大連的海邊,走在它的街道、廣場,看着新鮮的城市,它的海,海中大小的離島,它的海濱浴場,它的海邊灰巖上的別墅羣落,人行步道,它的並不寬大的馬路,也不高大的建築,心是敞亮的,很自豪、唏噓;到大連的外國人很多,在大連,感到中國人真是不虛的,這隻有在大連纔有,真的,這樣的感覺非常突出。聽大連人說,俄羅斯人最喜歡大連,這也許緣於俄羅斯式的歷史心結;朝鮮人也喜歡大連,可惜只有極少數朝鮮人每年可以來領略這半島上的海風。

走到了大連的海邊所有叫作公園、廣場的地方,我最喜歡星海廣場。我不想弄清它是紀念誰的,反正它面向大海,一派空闊,很容易叫人想到海的那邊就是不遠的世界,巨量的海風中,我的頭髮、風衣,以及內心都是隨了海風在動,飄動,海風一般,海浪一般,隨了大連在動。廣場人羣衆多,以各樣的姿態,顯示與大連、與大海的親近,他們中,多數如我一般,都是外來客,卻都是放鬆的,伸出雙臂誇張地擁抱着大海、藍天,如在自家一樣,放鬆的人羣,叫大連每天都是節日。

我喜歡星海廣場,其實直是星海廣場那一片腳印,叫我心動。那些銅質的腳印是大連人自己的,從三寸金蓮,到寬大的腳板,由淺及深,由黯淡到盛大,時間的跨度正好一百年,一百年大連的歷史,從屈辱到自信,從貧困到自由。那些腳印,有大連的名人、功臣,有小街里巷的凡夫俗子,其中一雙腳印,已被千萬的手指、手掌磨娑得發亮,它並沒有標註文字說明,當你作爲一個外來人,想去親近這腳印,一旁總有人向你發問:知道是誰的嗎?一定沒有人直接回答,大家只是會心一笑。磨娑的人和旁觀的人,心下都明瞭了。

那雙腳印就是一雙普通中國人的腳印。只是給磨得發亮了。

大連所有的公園都對它的人民開放,所有的森林、草地,多數的自然的海灘,公衆的場所,都對人民開放;對我們遊客也一樣,當我進到一個公園,習慣性地打量着售票的地點、提示,總會有人熱情地告訴你,不用買票。當然經營的場所除外,如海洋公園一類。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草地,幾乎所有不被建築、樹木佔領的地方,都是草地。在那些草地、樹木營造的空間,人民自由來往。

在大連,對於這些無處不在的草地,我知道了兩個詞:薄小草。熙來草。前一個是蔑視,後一個是尊敬。

那是大連人對一個人的評價與紀念。這評價與紀念一路上衝擊着我,然後是到了重慶,我們在朝天門的一個火鍋店享用正宗的重慶超辣火鍋,我們故意問老闆:“聽說重慶黑得很嘛!”老闆一邊麻利地給我們打理着湯湯顯祖菜菜,一邊大聲地、快樂地反問說:“曉不曉得重慶打黑喲?你這話要是叫我們薄書記聽起,他會說,格老子的不曉得重慶嘛!”第二天我們在解放碑欣賞重慶人的紅歌會,革命老歌唱得我心裏一陣陣發麻:在重慶,一個人的名字會時時嘣出一個普通重慶人的口,他們動不動會說:“我們薄書記”!

多年前去過一回重慶,同樣是住在朝天門碼頭,一個小小的很髒亂的旅館中,重慶人的生辣叫人生畏。我們走過了大半個重慶城,那時的重慶,還停留在抗戰陪都時期的影像資料中,老舊真如民國。現在的重慶,是一個森林城市,長江與嘉陵江邊一個鮮明的城市。

那天,解放碑下的紅歌會唱的是《閃閃的紅星》,重新編排的一系列的老歌,市民歌唱團的認真叫人感動:我彷彿又回到少年時代,那時我們在鄉下的野場子裏看革命電影,心裏單純得如夜風般自由自在。

從大連和重慶回來,這兩個地方,都成了我心中巨大的夢想。

愛情離淨土有多遠

佛陀拈起一朵花,那是一個美麗的世界。放進心裏,叫虛空。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我看見愛情在心底綻放,枝頭上開滿繁花。佛陀說:那是空花。只會迷住衆生的眼。順着佛陀手指的方向,我知道那就是淨土。

這是一個叫劉國江男人和一個叫徐朝清的女人之間的故事。一個關於摸牙的傳奇故事。那已經蒼老的容顏,依稀還可探尋昔日的美麗。順着崎嶇的山路,一路蜿蜒,置身於世外桃園。這是一種怎樣的寂靜?茫茫是原始的羣山,一山更在一山外。舉頭是高聳入雲的絕壁,一層更比一層高。低頭是萬丈懸崖,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愛情離淨土有多遠?是6208級臺階的距離。那是一道愛情的天梯,通向心中的淨土。56年的愛情,18000多個日子,有多少時光是在陡峭的絕壁上開鑿?那石梯,不是通向俗世凡塵的山道,而是通向淨土的天路,一錘錘,一鑿鑿,空谷裏至今還回響着。那叮噹的金屬與石頭的碰撞聲,伴着流雲,伴着煙靄,伴着《十七望郎》輕輕的吟唱,綿綿不絕。

我是一個朝聖者,虔誠地把你膜拜。風雨兼程,雙腳泥濘,只爲那心中久遠的夢;滿面塵埃,一身疲憊,只爲那塵世難見的淨土。那淨土裏只剩下一間泥磚瓦房,只剩一片荒草斜陽,衰落破敗,滿目蒼夷。時光抹去了昨日的愛情,風雨又襲倒了荒廢的兩間泥房,僅有的這間也會倒下,不會很久。泥房上寫滿了觀光者的名字和愛情宣言,但這些也不能長久,也會隨着泥房一起倒掉,湮滅在泥土中。塵歸塵,土歸土。雖然一切都會消逝,但怎能阻止那仰望的心靈。儘管通向淨土的天梯懸崖絕壁,只剩下落葉蒼苔的輕嘆,又怎能隔絕朝聖者的腳步。佛說:蒼生難度。人人心裏都有一個純淨的愛情,此情從未老去;人人心裏都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癡念,此念恆久不滅;人人心裏都有一個愛的聖壇,聖壇裏祭奠着誰的愛情?這朝聖的腳步匆匆,是否又踐踏了這片淨土?

愛情離淨土有多遠?是10年的距離,那是一個小夥子與一個老媽子的愛情。那年,他六歲。剛缺了牙的兒童。她,十六歲。一個花季少女。一個坐在花轎裏的新娘子。在村口的路上,孩子擋住了花轎,美麗新娘把纖指伸進缺牙兒童的嘴裏。缺牙兒童因吸咽口水咬痛了新娘的手指頭,新娘掀開花簾露出花顏,就在四目注視的一剎,電光火石,那便是一見鍾情。

愛情離淨土有多遠?是一個與五個的距離。那年,他十六歲。她,二十六歲。一個叫小夥子,未婚。一個叫老媽子,新寡。小夥子一個人,老媽子五個人。一娶五,天方夜譚。俗世的唾沫,足以淹死人。那年,他十九歲。她,二十九歲。他把她和她的四個孩子背進了了這與世隔絕的淨土,一個神奇的山洞,從此銷聲匿跡。

愛情離淨土有多遠?那是56年深情的呼喚,半個世紀的空谷鑿音,和時斷時續的梆子聲。修一座泥房要五年,鑿6000級天梯要半個世紀。養七個孩子九張嘴,與世隔絕卻生生不息,一去就是56年。

一切都會塵歸塵,土歸土。隨着煙花的飛舞,嗩吶的輕嘆,《十七望郎》的絕唱,一切都回歸寂靜。愛情原不過是場鏡花水月,緣來了就聚,緣盡了就散。

只剩這愛的天梯,供人憑弔。

小女目標很明確

小女寒假後的第一次考試總成績年級名次排第十一位。

小女心裏感到很沮喪。因爲,就在去年寒假前的期末考試中,小女總成績在年級排名第一位。時間僅僅相隔了春節半個月時間,在年級的排名一下子就落到了這個位置,小女很不滿意。這次考試的第二天,小女回來說,文綜考試題沒有答完就到時間了,而沒有答完的題自己全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時間答了,當時我就想,小女這次考試成績肯定不如去年期末考試的'成績,結果真是。在小女的心目中,她就是要始終保持在年級第一名的位置。小女給自己明確這樣崇高的目標,我心裏自然高興,但我又不希望小女爲了達到這個目標而拼命。我對小女的學習從來不提這樣的要求,告訴她,只要平常學習紮紮實實,功夫用到了,就不必太在乎某一次考試的名次,因爲,一次考試並不能真正說明一個人掌握知識的全部狀況,有各方面因素會影響考試結果,而真正最應該重視的是要透過一次考試發現自己存在的不足,明確要努力的方向;同時還應該清楚,自己身邊的每一位同學都在奮力向前衝,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拼命,所以,努力學習一刻也不能鬆懈。況且,在這樣的重點中學的重點班級,每位學生都是經過優中選優選拔出來的佼佼者,誰也不比誰真正差多少,每一次考試,優秀學生名次之間的分差也很小,可能只是你在這次考試中某一個小的方面比別人做的好了,你就比別人稍勝一籌而已;說不定下一次考試時,別人注意了,而你在某個方面做的不如別人好,別人就跑在你的前面了。

小女對每次考試的結果都很在乎。也正因她很在乎每次考試結果---自己在年級排名的位次,她每一天都很努力,每天都在完成了老師佈置的任務後,自己還自我加壓,另外給自己加點“餐”,不管春夏秋冬,小女每天晚上十一點半前休息的時候很少,最晚的時候可能要到凌晨,總要在再三催促下才休息。她也習慣晚上學習,在家裏學習沒有外面的喧囂,沒有旁人的打攪,心裏靜靜地,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所以,難怪她每天入睡效率極高,只要躺下,5分鐘之內就睡得很深沉,第二天如果沒有鬧鐘和人同時提醒她不會醒來。按照她這個年齡這個生理階段,每天應該保持8個小時充足睡眠纔是,但小女很少能保證這個時間。我欽佩小女的進取精神,但我更爲小女的身體擔心。可能多數的家長都要求孩子把儘可能多的時間用在學習上,我卻不是,每次見到小女,我叮囑的都是要求她要多空出時間放鬆,要每天都空出一定的時間去操場跑步去和同學打羽毛球打乒乓球去追去趕,或者吹吹笛子看看電視聽聽音樂,或者看看小說看看報紙,總之是要儘可能做些與學習沒有關係的活動。許多家長可能都怕自己的孩子因爲玩手機玩電腦遊戲而耽誤學習,我卻不怕,我不僅給小女配有手機,前年寒假前,我還專門給小女買了個IPAD,裏面拷了許多電影音樂遊戲,今年寒假我再見到小女的IPAD時,發現IPAD的皮套像剛換過新的。我問,原來那個皮套壞了?小女說,沒有啊?!還是原來你買的那個呀。我突然全身充溢着感動!

老師和同學都說,小女的腳已經邁入了北大的校門。但小女的目標是香港大學,在她的心裏,香港大學纔是她最嚮往最心怡的大學。

願小女的理想明年能夠變成現實!

作者你是人間四月天的文集

人生如夢如煙

感覺時間真的如流水,不管我們願不願意長大,它總是一如既往的向前奔流着,短短几十年,彈指一揮間,已隨風飄散,無從尋覓,一去不見蹤影。在成長的歷程中,我們常常是有失有得,就好像一泓清泉,失去了奔騰,卻得到了寧靜,留在山間;也像一隻雄鷹,雖辛苦萬般,但可以高飛遠離,翱翔藍天。

回想起來,我們已遠離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媽媽懷中已不返,父親肩上已消散。不知是何時,我們稚嫩的臉上有了成熟,不知何時,青春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歲月的滄桑。生活的磨練,一點一點的改變了我們的容顏,改變了我們的心,曾經如清泉一般的雙眼重看世界再也不是一幅完美無暇的畫面,曾經的天真漸漸的被成熟擠進了心裏的最底層。

每個人的生活,都不是完美的,所以,每個人的生活裏,都會有或多或少憂傷的時候。在安靜的午後,或者寂靜的夜晚,偶爾會有一曲曲傷感的音樂反覆地聽着,一篇篇傷感的文字反覆地讀着,靜靜地,把心交給這一場憂傷,在憂傷裏沉醉,在憂傷裏思索,在憂傷裏體會另一種別樣的真實的美麗。如今,疲憊的心承受着許多生活的重荷,在歲月的河流裏不停地奔走,在風與雨的交替裏,努力向自己設定的理想目標進發,向人生所謂的高度不斷攀登。

有時候 偶爾感覺生活與時代格格不如,好想選擇逃離和逆行。不再去關注外界,甘於平庸、平談和平凡,不與世俗、物慾、名利相抗爭,忽略身邊的一切,只注重自己內心的感受。但這樣需要極大的勇氣!因爲一旦擠進時代的洪流,你就無法停步,只能無休止的往前走。

青春是人生無法繞開的季節,他的出現與靠近曾經讓我無比地欣喜,一時瘋狂無度。我們一同走要走過很長很長的路,那些坎坷崎嶇的山道逶迤在我們幸福夢想的前端,一簇簇的野花盛開在歲月的枝頭、在幸福的日子裏,照耀整個蒼翠的山野,季節帶來的驚喜有時難以想像。?然而斗轉星移,季節更替,花開花謝, 年輪如同逝去的水,只有無盡的路在前方等待、延伸,不可預知。在時代的潮流中永在追尋,來不及去細想與思索。 ?

看那不知疲倦地流淌的江水, 似乎在尋找某種安慰,因而在河邊行走成爲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少的一部分。無論晴天或是雨霧,花溪河畔常常會映有我的身影。 行走的風景永遠是別樣的美麗,那種飄然的豔羨與空蕩的落漠讓人思緒萬千!

經歷了許許多多,我只想把自己歸屬於平和而寧靜的生活裏,坦然地去面對世間所有的繁雜物事。那些花花草草的樸實與美麗的江水搖曳成風中的麗人。四季更替,我依舊行走在這裏,過着那麼平凡平淡而又平靜平和的日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這樣安靜的生活,我已記不起,也並不知曉。唯一能確定的是我現在已習慣了這樣無風無浪的平靜,哪怕海風吹起,我內心的大海依然如故。人生如一篇長詩,我們在其中體味,在其中感嘆,感嘆生活的辛酸苦甜。我想,這或許就是一種被塵世消逝的禪悟時光,若是,已別無他求,只覺歲月好靜。靜的如如同一縷青煙,隨風飄散,飄散·····

唯伊消得人憔悴

寒光靜靜地瀉在輕紗上,有位伊人,手撫瑤琴。雙眸那抹忽明忽暗的憂傷,毫無徵兆地泄露,將少女羞澀的情懷對着瑤琴靜靜敞開。靜謐,如玫瑰花蕾,絮語,似水流年。晚來風急,眉梢深鎖的清愁,已是淚痕深深。在古典的琴曲裏,祭暗香,葬笑顏,掬淚花,漫遐思。

紅燭自憐,孤燈難眠。若殘花的紅淚,將容顏消褪。問花,是否錯染紅塵?對月,言歡舉清樽。醒來,唯有漸冷的殘夢笑空悲。泊憶間,無人問,無人憐;欹枕對燈,盈盈思愁,誰人訴?誰人聽?輕紗遮掩下,一顆憔悴的心兒,嘆繁華已逝,悲花絮易殘,最後空餘恨。遙想曾經共鳴瑟,聞箏舞,萬般柔情攜一瓣素雲,輕輕落在她如輕紗的霓裳上。嬌移蓮步,深情回眸,千嬌百媚,極盡嫵媚。奈何夜的溫馨,月的浪漫,醉人的清曲,似夢的旋律。一溪風月轉瞬付之東流。

君知否,多少個華燈上的夜晚,一曲哀弦向誰訴?佇立在清幽的月影裏,靜聽風吟,只是雲外古琴心已淡,默然,默然。忍不住輕吟,“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

一地紙箋,點綴了她一地的憂傷。輾轉於紅塵,徜徉於墨香,將纏綿而悽婉的情愫,溶入疏疏落落的字裏行間。嘆花紅易衰似郎意,悲水流無限似伊愁。君知否?你驚鴻一瞥卻已蕩起簾內人淚滿腮兒?滴落在那水煙深處。紙箋低吟,守望君的歸影成癡。獨椅空樓,憑弔舊夢,夢似輕花,幽思如愁,念年華空去,又有誰可挽斷相思?滿箋的相思,卻不知,終究不知該寄往何方?

紅塵阡陌,你是她的誰?他是你的誰?對月把酒吟詩賦詞,醉倒在月光裏,企圖把相思留醉。只是佛前的那縷青煙,在繚繞的煙霧裏漸漸化爲虛有,只落得一彎冷月葬埋清冷的詩魂。

鳥兒與我

清晨,窗外總有鳥兒的啼叫,清脆悅耳,宛囀千回。有時是它們把我從睡夢中叫醒,但也從未覺得有絲絲的煩意;有時是自己已早早地醒來,便躺在牀上傾聽這自然的歌聲,總會陶醉半響。

居處是廠區宿舍,屋旁林木叢叢。現在的鳥類繁榮,所以各類鳥便聚集其中。有些是能叫出名,更多的叫不出名。朝聽啼叫,暮看歸巢,耳所聽,目所視,全是生命的躍動,我滿心歡喜。

人有時總有莫名的煩悶。我便時時站到陽臺上,看看鳥兒。鳥兒或是三五成羣集在樹叢嘰嘰喳喳;或是一個兩個的停在對面的樓上,俯瞰着地面。時時也有覓食歸來的鳥兒,它們嘴裏叼着食物。我能想象得到幼鳥會迫不及待地探出身子,誇張性地張着小嘴兒。

更多的時候我是在看鳥兒在空中的飛翔。空中是鳥兒們行走的大道。鳥兒們在空中的姿勢總是很美的,有時翅膀翼動,身子便箭似的射了出去,有時只是翅膀張着,任身子在空中滑過,滑動中有時也會驀地來個弧形或是90度的折轉,身態靈動,姿態優美,絕對堪比最好的飛機特技表演。身在鳥兒身上,我似乎便附體了鳥兒,我感覺我也在飛,心中哪裏還有鬱悶?

心情好時也可以看鳥啊。傍晚,太陽西下,我也會時時站在陽臺上,看着太陽一點一點地沉下,看着遠處的鳥兒匆匆地趕往回家的路程。眼睛遠眺之處是由遠及近的鳥兒。晚上樹林中是喧鬧的鳥的世界。鳥語啁啾,我也能聽出它們的喜悅。

暮鳥歸巢,目所盡收,遠處的鳥兒扇動着雙翼,近了,鳥兒便最大的張着雙翼,任身子在氣流中滑行,再近了,便是一個優雅的弧形身影,翼微微地收縮,又近了,驀地收起羽翼,戛然而止的身子已穩穩地站在了枝頭上或是巢沿上。拍上幾下雙翼,有時還側頭與林中的鳥們言語起來,似乎交流着一天的旅遊心得。

往往這時,天漸暮,星星隱現,如是上朔,總有新月掛枝。鳥兒們也漸漸安靜下來。祥和便在這空中瀰漫,也在我心中瀰漫。眼中是寧靜的夜色,心中也是一片寧靜之美。

酸葡萄祭

這件事一直就壓在我的胸口:爲死去的表兄魯家坤寫篇祭文。家坤已去世七年了,七年來,我一直放不下爲他的死寫點文字的心思,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篇本不難的文字始終也無法完成。

大約在家坤去世不久,我曾動筆,以《酸葡萄祭》爲題,寫了一首詩。詩未完稿,具體動筆的時間忘記了,圍繞該詩的構想也忘記了,從現存的殘稿來推斷,該詩會很長。未完的詩稿只有第一章,現在我姑且抄錄下來,以免將來遺失了。

酸葡萄祭

實際上,經歷過多的變故,

我的初衷,我的本意已然流失,

爲此,歲月其徂,我沉默寡言,

不再能把握胸臆表達自己。

面對你的亡靈,我淚流不住,

我離開人羣,到水池邊洗臉,

水嘩嘩地流溢,我的心裏

又裝滿獨白,不知要到幾時。

我不擅於現時的交流,

我將臉扭向一邊,如臨深淵,

腳下是芸芸衆生,而你安在?

我惟有用支離破碎的語言

承接不遠處第一個冬天。

雨下了一天一天,

山川原本一片潔白,不成想

心已溼了一回一回。

你指望什麼:溼冷徹骨還是

皚皚白雪?我們並不熟悉。

記憶只屬於我,而你是記憶的一部份;

我的足跡怕是不能遠涉——

雨比雪厚,堆積起來,成了河!

但是我不願與你討論死,

(我曾經與人討論過)

而且不願像現時這樣

說到我的歸宿。

這很重要,它提醒我:

不要使用泛泛的想象,

不要比喻,比喻讓時光失去本色;

不要崇拜,崇拜妨礙真實的信仰,

只要我們是信徒,我們就沒有方向。

那首詩到此便沒有了。家坤比我大一個月,死時三十三歲尚不足。家坤去世那年前後,我相繼失去外婆、外公和舅父諸位親人,加上婚事未成,走馬燈一般約見了數位女子,然而均做了無緣人,於是纔有“經歷過多的變故”一句。

舅父過世,我曾以《舅父之死》爲題創作長詩一首,歷時兩個月出了初稿,很苦的一件事。另外,此類詩文創作,必得調動記憶的庫資,記憶不確,追思死者不能深遠,而對於死者,我們真能溫馨地回憶與表達的東西也不多。

“我的足跡怕是不能遠涉”,估計是表達了這類的擔憂吧。《舅父之死》的主題是死亡,所以我說“我不願與你討論死,/而且不願像現時這樣/說到我的歸宿。”我們還很年輕,而過早死去,對於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妻兒的家坤來講,是莫大的悲哀。

在稿紙堆中,我找到一篇與本文同名的文稿,一共五頁,也是未完稿,現在抄錄幾段,充作本文的一部份吧。該文也抄錄了未完的《酸葡萄祭》詩稿,前面已抄錄,此處就不再重複。

酸葡萄祭

……幾年前,我以《酸葡萄祭》爲題寫過一首詩,這是其中的一段。很遺憾,那是一首未完的詩作。對的,它很長,如今我已不記得,那詩何以會在這裏嘎然而止;幾年過去了,我現在思前想後,只能無奈地認爲,這是命運使然。

但是這件事,以及《酸葡萄祭》,我始終不能釋懷,一根回憶的神經,也許很纖細,可走到這裏,每每將我絆倒。然後呢,我也只好習慣性地跳躍而過,打亂一些秩序,就好像我的生活原本就是不連貫的呀。

今天是2005年10月22日,對我來講一個平常的日子,我終於決定在絆倒的地方站起來,稍作停留,以一種並不激切的心情環顧一下,哪怕只是片刻。於是我記起了那首短命的詩,還有它同樣命運的詩主人。

2000年7月一個週五的晚上,我喝了很多啤酒,回到家中,母親用探詢的目光望着我,就在那一時刻,我知道她又要跟我很正式地講話了。母親會講些什麼呢?……

在那一天的晚上,母親很隱諱地通告了坤伢的死訊。於是我頹唐下去,內心獨自說了幾遍:瞧,你一塌糊塗,又出事了;死人,何時輪到你!

坤伢學名魯家坤,他是我的表哥。雖說是兄長,其實家坤只大我一個月。我們是兒時的玩伴,還是同學。小時候,家坤以憨在親族中聞名,而我以機靈出名,按常理論,一個笨拙一個機巧,二人相處,那笨拙的一方不免受機滑一方的挾制。但是,話是這樣說的,可我一直就沒有這一類的記憶。有一年過年,中午在我家吃完年飯,家坤瞌睡得不行,我馬上提出讓他睡我的牀。

晚上在叔父家吃年飯,傍晚我跑回家叫醒家坤,家坤醒是醒了,卻似乎意猶未盡。吃飯的時候,我照例是孩子一桌的主角,而家坤一言不發,不知是覺未睡足還是發呆,萎萎縮縮,無精打采,縮成一團。夜裏我上牀睡覺,見被子仍然鋪在牀上,於是脫了棉衣褲往裏一鑽,但立即大叫一聲跳下牀,原來家坤撒了一牀尿。那一年,我們總快十歲了吧。

從我記事起,在大人的慫恿下,我不免在親族聚餐時撒潑似地吞幾口白酒,家坤總是豔羨我不怕辣。後來到了上初中時,中午我獨自在家吃飯,竟不顧下午上課,而偷喝白酒。那時,我與家坤同在一個班級,他家吃飯早,而我是要自己做飯的。家坤來我家等我一同上學,他來的時候,我可能正用粗瓷碗倒酒喝。爲此,到我們都成年以後,家坤總是誇我能喝酒,說當年上學的時候就用碗喝酒,現在長大了,一定更能喝。……

第三天,出殯日,一大早我便趕到家坤家,偌大的房場,卻好似空屋。我看到家坤的遺像,看到了姑母的腫眼,看到了姑父鬍鬚上的清涕。姑父說“來了”,姑母叫了一聲我的乳名。我有心說句什麼話,但這一次輪到我做了憨子。

……那首詩的開頭我是這樣寫的。我沒有記下寫詩的時間,從“不遠處的第一個冬天”一句來判斷,寫詩的時間應當是冬天。說來也怪,近十年來,武漢的冬天不下雪,而下雨,有一年還打過雷。冬天下雨不下雪,溼冷更甚一籌。這一年的春節,我又去探望了姑父姑母,姑母一見到我們眼淚就下來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雨比雪厚,堆積起來,成了河”。

在這篇未完稿裏,我回憶並記述了與家坤共同經歷的三件事,這裏只抄錄了兩件,後面也將不再記述。回憶本來就不夠準確,轉之於文字又折損三分之一,況且回憶中的那個人已先逝。

家坤是武漢市洪山區關山村的村民,初中畢業就回村裏做事了,去世前任關山村魯巷商場的經理,該店乃是關山村魯巷廣場購物中心開業之前,關山村商業公司最大的賣場。家坤的後事由他生前的領導及好友料理,很隆重,也很簡約。我記得在靈堂,關山村的一個領導說了一些英年早逝之類的話,關山村商業公司眼前即有大發展(與武漢東湖高新合營魯廣),家坤的去世令他們扼腕嘆息。

祭詩祭文均未做成,我又構想寫一篇小說,題目取《酸葡萄》,少一個祭字,中篇。然而小說也沒成功,只在電腦裏留下一個殘存的提綱,時間是2006年4月27日,二十點二十八分。

酸葡萄(提綱)

一、我的故事。那一天房屋丈量人員來丈量房屋面積。夜晚給丈夫(家坤)上香並對遺像說話。關於房屋拆遷的大勢趨向。

二、夜晚。德德在自家出租房前毆打住戶並催要房租。打麻將時的談話。關於祖宗留下的產業。

三、子傅這個人。2001年夏夜母親告訴子傅家坤的死訊。第二天弔唁的情景。見到德德和我(小云)。

四、這篇小說的構思,我現在還能說出個一二來。小說以家坤喪事的情景爲分水嶺,往前追述他短暫的一生,往後向家坤的亡靈講述他的家人的現實遭遇。小說另一個重要內容,是老城區改造、拆遷、種房子。

小說沒能完成,一是對於家坤的婚後生活以及事業上的發展,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要完成這部分的寫作,就得去採訪我的姑母姑父,和表嫂侄兒侄女。讓他們講述家坤的往事,事必將用到“過去時”,此是我心之所不能忍。二是關於拆遷、尤其是種房子,我沒有感性上的認知。綜合此二因由,小說《酸葡萄》遂胎死腹中。

小說提綱上還有題詩,寫這首詩的起因也是家坤的死去,它與長詩在風格上不同,更抽象,近乎拐彎抹角地講述一個哲理。

酸葡萄

人常說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葡萄

其實吃到的葡萄未必甜

葡萄若吃成了涼水的味道

那味覺一定是砒霜

小詩儘管抽象,確實也是有感而發。感在何處?那便是我接下來要講的。

這篇文字零零碎碎,有兩件事一直就不曾寫明。這頭一件便是家坤的死因。家坤實屬病故。家坤的肝病我早有所聞,因爲肝炎,家坤曾住院治療,先聽說治癒了,後來又聽說未有痊癒。據說家坤在家吃飯,一直有專用的碗筷,並且不同桌,飯食吃下去多少,似乎也不大清楚。這次是突然發病,急忙送去醫院就診,先說是腦溢血,末後竟死於心腎衰竭。怎麼不是死於肝病?前後的說法不一致,讓人懷疑。於是親戚中就有人認爲是醫療事故,欲找院方理論,但終於沒有這樣去做!

這第二件事是: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摘取酸葡萄這個意象?原因有二。其一,種房子。關山村地處武漢光谷的中心,土地在不斷開發徵用中,村民們的房宅就要拆遷。拆遷的賠償因土地的升值而逐年增加,遠遠高出造房子的成本。

十幾年來,因拆遷,村民們迅速致富。房子造的愈來愈高,房間愈來愈多,自己住不完,出租出去,成爲生活的重要經濟來源。家坤生前有兩處較大的房產(可能還不止),死前一星期,全家老少剛搬入新居。

該房佔地約120平米,五層樓高。建造房屋,預備拆遷時獲得高額賠償,但是家坤不幸早逝,那房產那賠償,一時之間變成了吃不到的酸葡萄。其二,杜甫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今天,人活七十不稀奇。就以七十年爲大限吧,家坤於三十三歲而亡,七十之壽、家坤本身,不都做了酸葡萄麼?

我之放不下這樣一篇文字,最重要的原因,乃是要爲家坤喊冤!所謂有命造屋無福享用,家坤就是如此啊!家坤生前爲關山村最大商場的經理,其年收入當是可觀,加上其他家庭成員的收入,即使算不上富裕,小康之家是夠得上的。那時,與其花巨資建房,還不如拿出少許錢來保養身體。再者,斥資建造那麼大的房子,心力上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不然何以在搬入新居一週便殞命了呢?

中國有句俗話:好死不如賴活着。雖不是一句中聽的話,細想想呢?父母長壽於子女多一些關照,子女康健於父母多一些承顏,這上天賜予的福分,大約只有神仙會不稀罕。

在寫這篇文字之時,家坤所有的房產正在拆遷之中,賠得的商品房和錢款,會使妻子兒女若干年生活無虞,這是可以告慰家坤亡靈的吧!——不知其味如何。

編後:這篇祭文最後定稿於2007年8月24-27日。

標籤:題目 大連